陆乘渊点漆的黑眸在自己手上看了很久,故意问:“要走本官为你安排的康庄大道吗?”
焦孟仪沉默
两人心照不宣,他说的康庄大道是什么,她明白
可是...真这样了,她就没了回头路
她思考,陆乘渊也就等着她,手指一直在纸张上摩挲,带着暗示意味
半晌,她终忍不住问:“必须今晚吗?”
陆乘渊:“你也可随意挑个日子,总归,本官等的起”
她叹了叹气
今晚已经这样,在他房中、衣衫尽失、两人几乎坦诚相待,那么她还再选什么其他日子
她犹豫不绝,陆乘渊挑了挑眉梢,捏住她娇嫩的脸蛋,“你慢慢想”
他再次起身
将画好的地图收好,又闲适地坐着喝了杯茶
这人看起来真就等定了她
焦孟仪瞥眼看,脑中早已被他刚才的话侵占
焦家需要靠山,大哥的事只是开端,如果她想的没错,那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事
翰林府,她要保住
她的家,她不能轻易说放弃,她在观音庙许的愿望,一直是希望家中安宁
既然这个朝代已不安定,那么她这棵小树必须经受风雨洗礼,坚定不倒
“陆乘渊,我愿意同你”
她话落,烛火晃动了下,陆乘渊停了动作,侧头看她
手边的茶也不喝了
他定定问:“想好了?”
“嗯”
她在床上点了头
陆乘渊勾了笑意,放下茶杯,起身
再次来到她身边,他低眸静静看,同她开口:“你我的交易,一直如初”
焦孟仪闭上眼
帐帘阖动
房中烛火始终未灭,帐内两道身影的缠缚,便是这寒冷天气的调剂
她哑涩了声,只觉天旋地转
腿上的伤不算什么,他总有办法他腰上的伤也不算什么,也未影响他半分
这男人一如最初那样让她崩溃
原来男女之爱恢复到最本质后是这样的涌动,心中情绪翻涌,都难敌他交颈而来的吻
黏
焦孟仪睁开难以睁开眼睛,望着在她眼前的人
风雨平静时,陆乘渊低头吻了她的眉心
她起身时是半夜
穿好衣艰难地移到轮椅上,她回头看了眼床上的男人
陆乘渊没醒
可她没有睡意
她默默打量他的房间,来到书案边看到他写好的字
陆乘渊说,他早给她留了线索
焦孟仪过目不忘,已将那幅边关图记在脑中,再看纸张,上面有新写的字
“贩书是假,替银是真,假借观音庙,达到目的”
陆乘渊的心思果然深沉
焦孟仪望着这些字迹,足足看了许久
最终她好像找到了方向
将纸张重新叠好放回原处,她不打算在他这里住一晚,就连夜出了府
回去的路上,想了又想,顺道去了趟药堂,买了副避子汤药
让伙计熬好,她就坐在药堂边的木凳上,也不怕苦了,一口口喝完
黎明起
焦孟仪找到瓶儿和书童,一路没有停歇,返回观音庙
她连家中也不回了,目光变得坚定,甚至她还雇了两三个会功夫的伙计,护送她出城
瓶儿怔怔看她,说不上为什么,只觉一夜过去,她家小姐好像变了
她一入观音庙就去找顾羡安,正巧碰上他在同曾经工匠复盘当年建造情况,焦孟仪唤了他一声,在侧间等待
顾羡安过来
“你见到令尊了?”顾羡安想问她在长安情况,她没回答,直接道:“顾大人,我有一点薄见,想说与你听”
“你讲”
她点了点头:“那位榜眼线索断了,便从另一方面着手,我建议你去户部查一下一年前观音庙未动土前,都有哪些人捐赠过功德”
顾羡安怔住
不明白她为何这样说
她解释道:“通常澧朝大小寺院是通过香火钱来增加收入,这间寺庙虽在长安并不算大院,但一直香火稳定,有固定信众,所以,每年光功德钱便不是小数目”
“那榜眼是春闱后选出,而后观音庙便开始动土,寺庙大小修护都是由户部直接拨钱再由工部执行,那么与这有关的官员要想从中牟利,必也会从拨银下手”
“顾大人你还记得那日你我走遍了这庙中所有功德箱,旁边都会有捐赠多的信众的功德碑,可我记得那上面记载,并去年所受捐银极少”
“这么多的银子都去了哪里?”
她将疑问提出,顾羡安似乎一瞬间找到方向,脸色变了
“好!我这就按你说的去查”
顾羡安迫不及待,焦孟仪望着他挺拔周正的身骨,不由攥紧了手指
“顾大人,”
她叫住他
顾羡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