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他刚正,说他不懂变通只知做学问,可焦孟仪知道,其实她的父亲不是那种什么都听不进去有自己顽固思想的人
他只是,在国家面前,在朝堂面前,更想做的好一点,有自己的坚持而已
焦孟仪叹息
父亲能在此时表露自己内心的想法,便是真的撑不住了,他定是到现在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定在脑中不停思考
焦孟仪便想,帮他分忧
“父亲,其实我觉得事情也没这么严重,您瞧,那陆乘渊过来时并未带圣上口谕和文书,那便说明这命令不是圣上下的,而这次又同上次不一样,统管这事的又不是您一人,不是还有顾伯父?”
“况且还有诸多学子作证,到时就算您被污了什么也不会都往您一人身上揽,我相信其他人不会不管的”
她尽量捡能安慰父亲的话说,只是想让他好过一点,可焦父却在听了她话后,不但没有宽慰反而更皱紧眉头
“小仪,你不懂,朝堂的事不是如你说的那样简单——那陆乘渊...刚才说对了一句话”
焦父叹了叹,“人多口杂啊,人多口杂!为父这次,恐怕难了”
焦父似乎预见到了自己未来,抹了抹眼泪道:“罢了,就不要在心漪面前忧忧愁愁了...回吧”
焦父挥了手,示意周围跟随的人都往回返
只是,这条回程路变得不那么简单了
焦孟仪同焦父出现在首辅府时,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
父女俩看起来平静如常,一样款式的白色丧衣竟显得颇有几分风骨焦父双手负后站着,而焦孟仪则走上前问了门房
“找陆大人”
她声音幽幽传来,是有力地门房其实对她已经很熟,便也不阻拦什么直接进去通报
片刻,陆乘渊出来
焦孟仪看他像看个陌生人,她微微侧身,同陆乘渊说:“陆大人,我将我父亲带来了”
“三姑娘果真识大体”陆乘渊夸赞她,看了眼焦父,命身边人上前
“焦大人,您也别着急,”陆乘渊走到他面前说:“便委屈您几天,待我们将这事查清楚”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焦父憎恶看陆乘渊,朝他呸了一口:“奸宦的走狗!本官便不信了,这世道会让你一直嚣张下去!”
陆乘渊被焦父骂的不轻
望着自己袖口被吐的口水,他并不生气,掏出身上帕子缓缓擦拭,低眉的样子似涌动了诸多暗流
焦孟仪五味杂陈
哪有亲自送自己亲人入狱的道理?可她逼不得已
就在刚刚来的路上她父亲很郑重同她说,让她亲自将他送到首辅府
她父亲说,他就算被冤枉也要有骨气,不能当了那逃跑的人,他相信老天,会还他清白
就算皇帝没有亲自命令,他也要不失品行,亲自送上门,让陆乘渊抓他入狱
焦父被一众人押走,焦孟仪望着他背影,不由手指搅乱了衣角
忽然,眼前一抹男人身影——她能感受那强大的压迫力,便抬起了头
两人对视许久,焦孟仪忽然冷声问他:“你是想等着我再求于你?”
陆乘渊眉梢挑动,张唇想说什么话
“别妄想了”焦孟仪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处理小妹丧事的这几日,我找到了隋棠她,全都告诉我了”
“陆乘渊,还真是你指使的”
焦孟仪面色很难看,她看着他,眼睛一动便能见眼眶含着一层泪水,“你知道我在心里否定过自己多少次吗?”
“无数次,我是那样...那样地希望你——”
她的话卡在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便蓦然用手掌擦了眼泪,再抬头,表情恢复平静
“我要感谢你,陆大人”
焦孟仪眸光变得更坚定了些
“感谢你手把手教会了我什么叫人情冷暖,什么叫...男人的把戏”
焦孟仪同他福了身,“多谢您,陆大人,您教的这些,够我一生受用”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
陆乘渊听她将话讲完,表面看起来毫无波澜,可负后的手捏的很紧,一直观察她一举一动
忽然,他有力的手掌钳住她的肩
毫不顾忌的猛地将她拉到身前,强迫她仰头看他,陆乘渊变回了最初的样子,那个只会强迫她的权臣
他笑了笑:“如今你不求我,又该去寻找谁?焦孟仪,还看不明白?你家早就被人盯上了”
“无论是皇上,义父,或者宫中那些妃嫔,他们都有自己利益的原点,想要你家...死”
陆乘渊的话残忍又一针见血,刺在她身上,让她浑身冰冷刺骨
可更让她感到汗毛直立的是此时男人的眼神,如此赤裸又玩味,似乎将她扒光
“不求,你想自己解决?那本官问你,你拿什么与他们对决?你兄长如今下落不明,你母亲遭受打击卧床不起,你父亲又不知要面临什么牢狱之灾,你还能指望谁?宋诗诗?顾羡安?”
陆乘渊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