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渊仿佛看到了过去的一切
诸多痛苦与寂寞都萦绕他身旁,他亲吻焦孟仪时,同时也在给自己上枷锁
细细想来,真是过去好多年了
可是...他仍能记得曾经的点点滴滴,就像他最初从蜀地来到长安时的样子
那是,一个深冬
蜀地气候温宜,一年到头都几乎没有这么冷的冬,陆乘渊被人接到长安,第一次见到这个繁茂国都的景象,眼中波澜不惊
他自小就长的比别人成熟,是无论任何事都不会撼动他内心的他在蜀地的日子过的不怎么好,娘亲早早就卖身给了别人做奴,终日没时间管他,陆乘渊曾冷冷望着他娘在他生辰日给主家的主子低身敬酒,将自己弄成一个人肉酒桌,取乐主家
也是从那时起,陆乘渊学了不少抛弃自尊讨好人的事情
后来,他娘终于死了,突然有一日有几个人从长安来,见了他面便说要接他回去
那些人告诉他,说他父亲在长安等着他,接他,是回去享受好日子的
陆乘渊跟了那些人走,一路他都沉默寡言,直到他见到谢老爷子
谢老爷子那时已身怀有病,被人伺候地半躺在床榻上,见了他
可谢老爷子并没多高兴
他甚至连一个拥抱都没给,只招了手让陆乘渊向前走两步,而后虚弱地问谢蕴他爹:“他就是那个孩子?”
“是,父亲”
谢蕴的爹望着陆乘渊那张冷漠的脸,声音压低:“父亲,儿子已照你吩咐将他接到京中,只是他的身份万不能被任何人知晓,否则很是影响您一生的荣耀啊”
“父亲,为了谢家的名声,我建议还是将他养在别处......”
谢老爷子没有拒绝
于陆乘渊而言,他的心是平静的,那时的他从不会去想他要抓住什么机会,只是觉得,换了个地方活而已
所以起初他被谢家关在那个别院,是没有意见的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他开始发觉谢家这是想让他自生自灭,除了给他配了个侍卫宁陶,便再也没有人来,他生在蜀地,根本适应不了长安天气
第一年冬日,他一个人窝在别院里,没有柴火取暖,他便将房中用不着的家具都拆了,同宁陶两人费了好大力气砍了小柴,用来生火
可是,本就没有什么家具
宁陶那时刚学武,身上总是揣本练武的书,两人冻得不行,宁陶便拿出那书来给他看,还告诉他,活动起来就不冷了
陆乘渊也开始跟随他练
再后来,终于等到谢家派人来给两人送后半年的吃食,宁陶趁着那人不注意偷跑出去,上街给他偷了件衣氅
陆乘渊终于感受到温暖
冬去春来,冰雪融化,陆乘渊终于不用在挨冻了
可是,也是从那时起,他发现谢家上门送吃食的人越来越少了起初还是两三月来一次,后来,便是半年
再后来
这个别院,就像一个囚笼在要他的命,他曾尝试逃跑,可是他发现根本不可能
谢家找别院时估计也是考虑到这点,故而那墙壁建的格外高,依照宁陶和他的身形,根本不可能出去
可...没有人进来,也就意味着他要在这里等死
到处都是上着锁,他的情绪变得越发低沉,日复一日下去,他和宁陶常常要饿着肚子好几日,才能勉强吃点东西
而那东西,还是偶尔落在院中树上的鸟儿或者...各种虫子
陆乘渊渐渐没了光彩
“孟仪,孟仪你快看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地方”
当尚是孩童的谢蕴喊出这句话时,被困在庭院里的陆乘渊已是五六天没吃一点东西了
他听到外面有动静
便撑着身子走去,透过门缝看外面的景色,他看到从远处跑来两个身着华丽的孩子,带着笑容跑来
男孩子的笑格外憨厚,没什么可看,反而女童长了张明媚的脸,头梳的整整齐齐,发带飘飞
那女孩子白白净净,往那一站便如画里的仙子,虽年纪小却已有了倾城气度
女童站在谢蕴身旁,仰起头问:“这是什么地方?”
谢蕴笑呵呵的,“我那日偷偷听见我父亲说起这个,孟仪,我觉得这里肯定藏着什么宝贝,否则父亲也不会说要永远封着它,不让任何知晓”
焦孟仪沉思了半晌
她身穿的绒衣是长安最流行的款式,布料柔顺做工讲究,那是陆乘渊第一次见她,一门之隔,仿佛是两个世界
陆乘渊看见这个小姑娘粉粉嫩嫩,便连头上簪的小兔子发饰都那般可爱,不由捏紧了手指
“阿蕴,你瞧这里灰尘密布,定是荒废很久的院子,我可不要在这里待着,还是走吧”
焦孟仪嫌弃地说,转身便要回
谢蕴在后面抓住她,“别,孟仪,你便陪我去看看吧,我真的很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万一找出个什么大宝贝,那我定分你一半!”
儿时的谢蕴心思很是纯净,对焦孟仪也好,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