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的声音再次响起,让焦孟仪突然泪如泉涌,,天知道她想听这个声音多久了,她们主仆俩又有多久没见面
泪眼婆娑里,瓶儿脚步蹒跚地向她走
直到走近,她才看出这小丫头受了多少苦,面露惊色,她讶然看了看她的腿,又看她浑身的脏污和脸上的瘦削,不禁问:“你...发生了什么?”
“小姐,没事的”瓶儿冲她笑,擦着脸上的污渍,“奴婢是刚赶回长安没来得及收拾,奴婢回了翰林府,却被告知你不在,然后就找到这里”
“陆乘渊放你进来的?”
“嗯”
瓶儿的眼眸有几分掩藏,却很快岔开话题,“小姐,奴婢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想哥哥......”她眼眶湿润,不禁探出身想拥抱她,可瓶儿却刻意避开,高喊一声:“别,弄脏了小姐”
焦孟仪擦了眼泪,“你进来,我给你梳洗梳洗”
她恨不得让她赶紧进屋,因为她有一肚子的话想对她说,顺便问问到底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她同兄长如何了
瓶儿点头
焦孟仪忙去开门,瓶儿依然脚步蹒跚地走了进去,手指无措揪着衣角,见了焦孟仪又是准备行礼
“别,你我之间不用”焦孟仪双手扶住她,十分认真在她腿上看了一会,“这是伤到了?”
“嗯,同大公子出去不小心从马上摔下了”
焦孟仪发现她的婢女变了,只不过短短时日,她竟然从内到外都有巨大变化,照以前的瓶儿如果受了这种伤,势必要同她哭诉一番的
可是...小丫头这次却很轻描淡写说过去
她让瓶儿进来
这房间里温暖如春,陆乘渊也为她准备了许多东西供她用焦孟仪将瓶儿拉到铜镜前坐下,站在后拿起梳子
她亲手为她拆解发辫
“小姐,别,这些事怎能让您干?”瓶儿阻止,脸瘦了便显得眼睛越发大了,眉眼比以前更清秀
说不上来的,她此时有种被打磨后的清透
焦孟仪摁着她肩膀,让她不要这么客气,她想为她干,她此时的心彻底活了,见了她,只有无尽干劲
“你好好坐着,我也有很多话要问你”她望着镜中的丫头,“我兄长他,也回长安了吗?”
“没有”提到焦迟简,瓶儿垂下头眼神落寞,“小姐,大公子他,可能最近回不来了”
“为何?哥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听着急了,便追问道瓶儿双手搅着衣裙半晌,才缓缓启唇:“小姐,奴婢能回来便是因为大公子让奴婢先回来同老爷和您通个信...咱家,可能要发生大事了”
“大公子他,如今自身难保”
焦孟仪的手一顿,开始颤抖起来,她低头看向瓶儿:“是因为哥哥牵扯的那个逃兵案?我听顾大人说,那些逃兵攀咬说是因为接到哥哥的指示”
“是”瓶儿仰头,“小姐,大公子突然离京,便是因为他接到通知说边关有很多逃兵都是从他所管辖的营下逃的,当日大公子本想先隐瞒行踪独自回去调查,可是当我们过了金州的时候,突然有一群从边关来的将领找到大公子,告诉他说,要先带他去塔漠接受问询”
“塔漠?”
瓶儿点头:“那些将领同大公子说,圣上在塔漠设了一个来往驿站,正好离着金州最近,他们来时是夜里,大公子听了他们的话有很多疑问,便借口说要收拾些行囊,拖延了一个时辰”
“后来,他便带着奴婢从后面悄然逃出,当时大公子告诉奴婢,如果有事发生便让奴婢不要管他独自往北走,说不远有个观察寮是他挚友的地盘”
“那你们——”
瓶儿说到这儿面色有了担忧,“可是小姐,接下来发生的事根本是我们没预想到的——”
“我同大公子,刚逃出不久便遇袭了,还是在他说的那位挚友那里”
焦孟仪惊了眸
想到哥哥最重视情谊,他能在这种时候第一时间想到那位所谓的挚友,必然是将他当成最信任的人,但结果却是被他背刺
“哥哥他...受伤了?”
“嗯,很严重的伤,甚至被那人拿下,关押了起来”
“之后呢?”
“大公子被关押期间,奴婢是同他分开的,奴婢其实也不知他在牢中被折磨成什么样,只是在十多日后突然有一天有人来将奴婢放出来,带去见了那位挚友”
“那人告诉奴婢,大公子已认罪了,说他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说大公子居心不良,在边关多年偷偷培养自己势力,甚至还同多年前那场武将叛变有关,这么多逃兵,就是大公子在暗中做事”
“绝不可能!”焦孟仪气得手打哆嗦,“哥哥绝不会做出背叛澧朝的事,更不会去煽动人心,这人分明是要栽赃”
“是,奴婢也是这样说他”瓶儿握紧了拳头,“那日他告诉奴婢这些,就是想让奴婢也签字画押背叛大公子,但奴婢没做这种事,奴婢将他写好的罪状都撕了,惹了那人大怒,便命人将奴婢关进了死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