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近长安都在议论的事情,各世家都收到陆乘渊递来的喜帖,看时间,纷纷猜测这陆首辅为何要这么着急
焦孟仪自宫中回来,便安心在府中待嫁,瓶儿为她梳妆,挑喜服,甚至还有一切成婚事宜,都需她过目
焦孟仪很快挑好喜服与喜鞋,便在屋中忙别的她肚子两日前受到那样伤害,陆乘渊小心的很,让她坐了两日的胎
药太苦
可必须得喝,还得一滴不剩瓶儿将蜜饯捧在手上,赶忙喂给她
她拧着眉头,忽然听到外面有嘈杂的声音,好像是从街上传来,便问:“外面怎么了?”
同瓶儿一并伺候她的婢子道:“回夫人,是那位翰林府的焦大人,今日出殡”
听到这儿,她陷入沉思
想起两日前宫中那场景,不由心里泛凉,那位焦大人死的可怜,她纵是同他没有关系也能从他临终的言语里听出他对这个国的失望
还有他满腔无法舒展的抱负
焦孟仪低头想了想,觉得应该出去看,然当她一抬头,竟见瓶儿眼睛通红,有难掩的哭意
她很奇怪
“你怎么了?”焦孟仪问,瓶儿猛地一惊,瞧被她发现顿时擦了眼睛,“回夫人,奴婢好像眼睛进东西了”
“真的?我当你是对外面的焦大人感到悲伤”
“怎么会...奴婢又,又不认识他”
瓶儿解释
可也彻底勾起焦孟仪的好奇心,她叹了声,同婢子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出去看看吧”
“好”
首辅府门前
长街很长,出殡的队伍很庞大,从另一方来,快要到首辅府了
按理说焦父是戴罪死的不应这样张扬出殡,但为他大操办的人却是顾家
顾羡安仅仅被关了两日,就被皇帝放出来,到底顾忌顾家的过去,皇帝又给了顾羡安一次机会
皇帝原话是让顾羡安回去好好思过,春日宴上他的不当言论只当他为焦家打抱不平,不予追究
但,不可再犯
哪知顾羡安刚出来就整了这一出,他似下了决心,非要让皇帝难堪
焦孟仪不知这些
她披着墨色披风,同瓶儿往府门一站,仰头瞧去,那出殡队伍举着幡帘,抬着棺材,浩浩荡荡向她走来
脑海里突然有了段记忆
那记忆很浅,却让她熟悉,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是这当中一员,手捧着一个牌位
心脏怦怦跳
为首的几人瞧着应是焦府的人,几个丫鬟搀扶着一个年老妇人,那老妇人已哭的要昏厥过去
焦孟仪下意识走下台阶
她只当自己共情了,看这种情形难免伤心队伍里的人边走边洒着纸钱,全部神情肃穆,眼眶通红
耳边,全是哭声
她越听越觉心烦,这步子在不知不觉中更向下走,就在队伍要路过首辅府时,一只手拉住她
惊眸,看到顾羡安红色官袍
她怔住
而随之的,是拉她的男子也怔了怔,随后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出殡队伍,小心避让”
“......”
“夫人!”
瓶儿蓦然从后喊道
她似是怕焦孟仪同顾羡安接触,顿时快步下了台阶,将她护到怀中,“夫人,您马上要成婚,还是进去避让的好”
瓶儿一说,顾羡安登时拉回思绪,抬头望了眼
原是到了首辅府...那眼前这女子,必然是陆乘渊要娶的人
顾羡安上下打量她
见她相貌平平,神情呆怔,再结合这些日子长安的流言蜚语,顾羡安蓦然冷了脸
能与陆乘渊成婚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顾羡安顿时拉开距离,头也不回准备走
可焦孟仪唤住他
“大人”
她这声音很清脆,顾羡安停住脚步没回头,没多时他眼前就多出一个符包
“我那日也见了这位焦大人含恨而死,觉得实在可惜,这是我前些日子从寺中求的平安符,赠给焦大人,愿他往生极乐,不再悲伤”
顾羡安猛地回头
在她身上多停留几分,眼眸落在她手心的符包上,脸色难看
他不知在想什么
焦孟仪很平静看他,见他不收,再次摊开双手向他靠了靠
顾羡安收了
握着符包沉思许久,终开口问她:“夫人叫什么名字?”
“沈笙”
顾羡安默念了这个名字
而后他再次走,步子比之前更坚定,瓶儿望焦孟仪看他离去的背影神情复杂,小心翼翼问:“夫人,您...在看什么?”
“这位大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怎么可能,夫人您定是想错了”
“不,我觉得我没错”
焦孟仪忽然望着逐渐远离的出殡队伍,长长叹了口气:“总觉得我应该在里面,随他们哭,随他们去送送这位焦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