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渊的脚步刚要入,身后便响起宁陶的声音,年轻侍卫匆匆过来,贴近同他说了什么
只见他的眸光变了,更犀利暗淡,运筹帷幄的压低声音:“来了?”
“是,军队已从东侧门进入,咱们留的那个口子,焦迟简看见了,”
“顾羡安那边?”
陆乘渊继续问
“顾府暂无动静,不过焦迟简入京的消息应在半个时辰前就能到顾府,依照顾羡安那性情,应早就有所准备才对”
陆乘渊听于此弯了唇角——此时他已经能笃定了,之前对顾羡安的一系列刺激奏效了
这个向来清正端方的书呆子终于开窍,有了反叛的心
很好
陆乘渊眸光再次落在焦孟仪的宅子,“夫人这边可有什么异常?”
宁陶被问住了
他最近是也常常在焦孟仪这边走动,但更多的时间他都在外,只有瓶儿在内
所以陆乘渊突然这样问,让他有些吃惊,但一想焦孟仪这边能有什么呢,左右都在府里,她能跑了不成?
“并无”
宁陶如是说
陆乘渊拧眉继续看,片刻他放弃要进去的念头,转而带宁陶走了——当务之急,是他要赶快处理焦迟简叛变的事
长安城下,一切权力尽收他手,就算表面做功夫,也要表现的激烈点,象征性镇压镇压
“走”
屋内,瓶儿心惊肉跳地望着这一幕,如临大敌,刚才真是吓死她了,她早就听到陆乘渊声响,只当要完了
想了想,离小姐出逃才过了两个时辰而已,若是方才陆乘渊真闯进来,焦孟仪的下场很可能就是被抓回来
瓶儿双手合十拜了拜,默念几句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然而,她不知道此时的焦孟仪正被焦迟简重新带进城
焦迟简不让她露面,命了两个军中女副将看着,从头到尾给她披了件雪白大氅
焦孟仪坐在一辆装铁械的马车上,两个女将左右各一,牢牢盯她看
焦孟仪不明白哥哥这么做什么意思
但她却能听到外面厮杀声,她浑身紧绷,眼睛木木地望着马车帘子
一车之隔,仿佛两个世界,焦迟简入城入的很顺畅,唯有进了城后才与突然来巡逻的长安城守卫发生冲突,双方都吵了两句,便厮杀起来
焦孟仪心里着急死了
她一遍遍乞求秦樟能赶紧回来,又在心里一遍遍盘算,想如果哥哥起兵失败,该怎么保全
她真的,真的不能再失去家人,真的不能再让她亲眼看了
她受不了
由于过度的紧张与心力交瘁让她额上冒了很多汗,她沉默听外面动静,只希望能从这当中听到顾羡安的声音
长安城亮如白昼
许许多多的声音交杂在一起,焦孟仪的马车走走停停,始终被保护在最安全的地方
她听见焦迟简声音,在夜空中很有穿透力:“抢占城楼,将所有人都杀了!”
“......”
很陌生,很陌生的哥哥
焦孟仪低下头,心中情绪越积越多,或许在她印象里哥哥都是一副保护她,宠溺她的样子,何曾有过这种冷血言论
但造反必有血光
这是历朝历代都无可避免的,她也很是清楚,哥哥是在反抗,为了保护家人,为了不被逼上绝路
所以她没有任何言语,唯有等,在安全范围内等,等结束,等哥哥能胜利
可是这种机率很小很小
果然,她听见巡查司、京畿府、各处办事司的声音,这些人来的很快,人也不少
焦迟简因为路途原因没带太多人来,左右不过千数人,同长安城内这些守卫相比,是以卵击石
过了片刻,焦孟仪又听到一道极熟悉的声音,缓缓传来——
“东西司听命,联合各处兵力,全力捉拿反贼!”
是陆乘渊
男人的声线很独特,让她无法忘记她更是紧张起来,双手死死攥着裙裳
为什么,为什么陆乘渊都来了,顾羡安竟然还没出现?难道秦樟去找他出了什么变故?
“焦迟简!”陆乘渊声音又响起“本官劝你最好放弃抵抗,束手就擒,圣上早便派人捉拿你已久,逃兵案始末,你最好同本官一同入宫面圣!”
“皇帝不仁,难道还要我自投罗网?”焦迟简声音响起,一听就是同陆乘渊对立两边
“我焦家一直忠心,却落到这个下场,入宫面圣?如果我真跟你入了宫,还有能出来的机会?不用谈了!”
焦迟简横刀立马,完全不怕
外面乱极了
各商户民宅能关门都关门,两方人都在攻击,焦孟仪看不见陆乘渊和哥哥之间的眼神交流,只以为这一切都是真的
哥哥要和他对峙了
一想到这儿,她就有说不出的情感上涌陆乘渊的手段她十分清楚,而之前她焦家同他对立不少,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她实在不想哥哥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