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杰解释了一下,又稍稍一顿,“但说心里话,你这提议吧,确实有点站不住脚,却能上会,就不是一般的怪感觉像是有人因为你倒过大霉,被你给搞怕了,不得不留一手?”
林思成没吱声
如果只是一个倒流壶,那肯定是凑巧那如果再加上公安局的玉狮子镇纸、仿宣德炉,以及这次再是信奉唯物主义,也得留个心眼
所以陈朋才说:万一呢?所以想都没想就给他派了人
然后,又提醒了何志刚:对,万一呢?
看他不说话,田杰顿时了然:果然没猜错,这小孩真干过大事
他想了想:“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论断?”
林思成摇头:“田所,真没有,就只有胡处长的说的那几点,至多算是猜测”
“行吧!”田杰点点头,“那就先找,别有心理负担!”
“我知道,谢谢田所!”
两人说着话,出了办公区
然后田杰带队往东,林思成上了一辆猎豹,后面还跟着一辆厢式皮卡
办公室里,胡铮打了几个电话
上会是市文物局何志刚要求的,设备,人员,则是公安局提供
但公安局,堪探找墓……这都是什么驴唇不对马嘴?
再一问:仅有的依据,只是几点谶纬学说和风水理论,以及对几点史料记载的推测
照这么一看,萧英确实没说错:像是由着小孩胡闹一样?
算了,胡闹就胡闹吧左右只是在文件上多加一行字,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胡铮想了想,又给田杰打了个电话说了很多,核心思想就三个字:尽快找!
而这一找,就是半个月
……
阳光斜切过麦草垛,碎霜慢慢化开,从枯黄的苇尖上滴落
林思成盘腿坐在三爻坡顶,冷风撩着碎发,在额前摇来摆去
西汉初,这儿叫鸿固原,为“长安九原”之一汉宣帝神爵四年十月,凤凰十一集于此,改名凤栖原
传说这儿就是由凤嘴所化,又名凤嘴坡
举目北眺,高楼林立,大雁塔屹立在芙蓉湖畔更远的北边,鼓楼与钟楼若隐若现
转身往南,漫天的灰尘,机器有如怪兽,冲来撞去随着轰隆声,腰粗的古槐被连根拔起
砖墙轰然倒塌,焦糊味裹着刺鼻的柴油尾气,钻进了喉咙里
肯定在这一块,问题是,具体在哪?
足足二十多平方公里,到处都在拆,到处都是机器
林思成捏了捏眉心,取掉石头,拢起手边的资料将站起身,一辆越野停在坡下
随即,下来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一壮一瘦
壮的是田杰,瘦的是他手下考古队的队长,姓高,之前还一起吃过饭
林思成拿起资料,迎了下去
“田所,高队,今天不忙?”
“连轴转了半个月,驴也得缓口气!”调侃了一句,田杰又一叹,“怎么样?”
林思成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田杰牙疼似的咧了一下嘴
毕竟只是猜测,甚至是没什么根据的猜测,林思成这边没什么发现,那是在意料之中
问题是,他这边也没什么发现?
省局两个队,市局三个队,再加杜陵、阳陵两个园区,总共一百来号人,整整半个月,把杜陵原来回堪了两遍
墓倒是堪到了好多,一天能堪八九一十座,但与张安世有关的别说墓了,连坑都没找到一个
这就奇了怪了:要说埋的极深,机器探不到,那林思成发现的那些证物是从哪来的?
埋的再深,新挖的盗洞和新土总有吧?但然并卵
要说可能是堪查队疏忽了,没找到但陵原就十来平方公里,又是考古队,又是巡逻队,别说文物了,跑出去只老鼠都得看看公母
但这半月来,断断续续,依旧有极具辩识度的文物流入黑市,这又是从哪来的?
渐渐的,就连田杰也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如林思成推测的:张安世的墓不在杜陵原?
着实没什么头绪,田杰给队员放了一天假
脑子里太乱,歇也歇不住,两人准备去喝一点给王齐志打电话的时候,田杰才想起来:所有队员放了假,却把编外的这一个给忘了?
田杰想着索性把林思成也叫上,顺路和高振东开着车来接他……
看他手里拿着一沓纸,又是图又是字,田杰指了指:“那是什么,星图?”
林思成点点头:“随便画的!”
田杰接过来看了看
约摸七八张,除了星图,还有地势图,下面写着字
稍有点乱,像是随笔
看到其中的几行,田杰猛的顿住:
史载:天子追念安世旧勋,诏许子孙祔葬……
列侯坟高四丈,关内侯以下至庶人各有差……唯张安世五世袭爵,皆祔葬园,特赐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