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所有人都注视着她,不敢大声呼吸
扯了扯捆绑棺材的绳索,确定十分牢固,方众妙摆手道:“行了,无事了”
她话音刚落,周围便响起一片劫后余生的粗喘
终于……终于活下来了!
方众妙看向跪在宁远侯府门前的官兵,淡淡道:“把你们家的小郡王抬走,不要放在我府门前碍眼”
众官兵连忙爬起,七手八脚地将平乐璋和平子瑜拖走
忽然,平乐璋发出一声闷哼,脑袋微微动了一下
官兵们先是吓了一跳,随后狂喜呼喊:“小郡王还活着!他还有气!快快快,快送回大长公主府!”
躲在远处观望的几个骑兵策马而来,把平乐璋和平子瑜带走,随后又拉来几辆板车,救走腹痛不已的同僚们
方众妙挑挑眉,呢喃道:“纯阳之体果然难杀也好,你夺了我家小石头的福缘,不能让你死得这么轻易太岁消灾汲运符还剩两日就达到幸运顶峰,届时你只会死得更凄惨”
龙图在一旁安静听着,脸上露出几分冷笑
见主上转身往回走,他指着散落街头的十几具尸体,低声询问:“这些尸体怎么处理?”
方众妙摆手道:“不用管,等着他们的家人来收尸渊儿身上的煞气来自于破面,这种煞气只杀手染鲜血,罪孽深重之人”
龙图疑惑道:“那些官兵肯定都杀过人,他们怎么不死?”
方众妙解释道:“他们身上穿着官袍,撞煞的时候可以抵挡放心吧,就算他们今日活下来,无人帮他们除煞,早晚也是死路一条”
龙图仔细一想,不由摇头,“那他们改日还是会来求您救命今日之事没完”
方众妙意味不明地说道:“是啊,今日之事还没完”
她抬起头,看向茶馆二楼
钱同山和纪念晴站在相邻的两扇窗户边,正低头张望
纪念晴发现方众妙在看自己,吓得脸色一白,连忙缩回脑袋钱同山却是拱起手,颇为敬畏地拜了一拜
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从他身后冒出来,也拱手一拜
方众妙看见男人脸上的尸斑,眸子微微眯了眯
但她并未询问什么,指着街边的一具尸体说道:“钱先生,这是您儿子吧?他好像被野狗咬死了受此无妄之灾,您不为他讨个公道吗?”
钱同山愣了愣,明白过来之后立刻说道:“定是要讨个公道的!我就这一个儿子,此事不能善了!”
方众妙点点头,转身离开
黛石站在不远处喊道:“小姐,这里有个人没死”
方众妙瞥去一眼,发现那幸存者是林子雨,立刻下令,“把他带回府”
几名家丁匆匆跑过去,把不断呻吟的林子雨抬进宁远侯府
两口破烂棺材摆放在街道正中,用暗红色的绳子捆得严严实实头顶烈日高悬,棺材周围却刮着阴冷的旋风
不知何处飘来几片白色纸钱,又有细碎的红色绢花漫天飞舞,那景象说不清是热闹还是凄凉
看见方众妙并不处理这两口棺材,对面茶馆的掌柜急了
他站在二楼大声喊:“方夫人,方夫人,这两口棺材您能不能带走?”
方众妙回头看了一眼,说道:“先摆着吧,我待会儿送它们去一个好地方”
掌柜不敢多问,只能苦着脸赔笑
方众妙入府之后,两扇巨大沉重的门扉便吱吱嘎嘎关紧阴风卷到门前自动消散,空中飞舞的纸钱缓缓落地,铺满台阶
将军看着两扇府门,绝望焦躁的心慢慢归于平静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两万将士终于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只是大长公主让他多等一天,那便等一等又何妨他倒要看看大长公主请来的白术神医有多大能耐
“钱先生,在下先走一步,您家在何处?在下顺路给您家里人送个口信,让他们过来帮您一起收尸”
将军低声询问
钱同山满脸苦涩,摇头道:“我家中只有一位年近古稀的老母亲她年纪大,受不住这种刺激,还是不用叫她了谢谢您”
将军面露恻然,拍拍钱同山的肩膀,率先离开
钱同山跑下楼的时候看见左相家的千金纪念晴也站在茶馆门口她想走,又怕弄脏绣鞋和裙摆,正与店家商量如何用清水洗出一条干净的路
钱同山越过几人走向躺在街边的钱渲
那人的脖子被咬断,脸被啃得血肉模糊,肚子破开,里面没有五脏六腑
还魂借气命格必须先把自己置于最危险的境地才能换取大富大贵钱同山早就料到钱渲会有这一天但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他蹲下身,呢喃道:“谢谢你换走了我儿的命格轮回的时候,你就安心投个畜生道吧,我儿会连同你这一份,好好活下去的”
他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不断有死者家属跪地痛哭
有人想去敲宁远侯府的大门,讨个说法,看见摆放在门口的两个巨大黑棺,又都退避三舍
“讨说法?你们找错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