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急促的脚步声混着粗重喘息从殿外传来,朱标猛地抬头,只见宦官小李子跌跌撞撞冲过丹陛,官帽歪斜,袍角还沾着泥点
朱标心头一紧,手中狼毫“啪嗒“掉在案上:“何事如此慌张?“
“太上皇太上皇一大早带着侍卫,气冲冲地去户部了!“小李子跪在蟠龙柱下,额头贴着冰凉的金砖,声音都在发抖,“奴才亲眼看见他攥着腰间玉佩,连早膳都没用就出了宫!“
朱标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枚蟠龙玉佩是母后临终前留给父皇的,二十年来,只有在最震怒时,父皇才会无意识摩挲玉佩而户部.欧阳伦近日正主管招商事务
“可知道为何?“朱标抓起案头的明黄龙纹披风,大步迈向殿外
小李子连滚带爬跟在后面:“听说是昨日有个姓朱的富商求见欧阳驸马,被户部小吏刁难那富商放下十万两银票,说有笔大生意要与驸马面谈“
“遭了!”
“父皇这是奔着欧阳妹夫去的!”
“备驾!快!”朱标猛地起身,玉带勾在桌角发出清脆声响
龙袍下摆扫过满地奏章,他全然不顾
寒风卷着细雪扑进轿辇,朱标攥着扶手的指节发白
他太了解父皇了,从乞丐到帝王,最恨的便是贪官污吏而欧阳伦这些年虽行事张扬,却也算勤勉,难道真如传言中那般,在招商一事上动了手脚?
朱标倚着轿辇内壁,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霜花
他忽然想起上个月宫宴上,父皇对着欧阳伦主管的招商奏折迟迟未批,指尖反复摩挲着奏折边缘,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与今早小李子描述的模样重叠
大明开国以来,父皇推行休养生息之策,对商贾限制颇多,却破格让欧阳伦主导京城招商,本就是破格的恩宠如今看来,这破格之举反而成了导火索
父皇一生最恨欺上瞒下、鱼肉百姓之人
早年在濠州从军,他亲眼见过小吏克扣军粮致士兵饿死;建立大明后,又以雷霆手段处置了无数贪官
此刻假扮富商受辱,看到户部衙门的贪腐乱象,必然触碰到了他内心最敏感的神经
更要命的是,欧阳伦身为驸马,是皇室脸面,他的所作所为,在父皇眼中不仅是贪腐,更是在动摇大明根基——若连皇亲国戚都肆意践踏律法,天下百姓又如何能信服?朱标越想越心惊,掌心沁出冷汗,将披风攥得皱成一团
虽然欧阳伦已经跟他解释过,但这事他还没想好如何跟父皇朱元璋说,父皇朱元璋必然是会大怒!
“快点!再快点!”
朱标催促道
等朱标的御驾抵达的时候
户部衙门外早已围得水泄不通
朱标跳下马车时,正听见父皇震耳欲聋的怒喝:“当年朕与群臣立下铁律,贪污六十两枭首示众!你可知自己贪了多少?”
他拨开人群冲进去,只见父皇周身龙袍翻涌如浪,腰间蟠龙玉佩在日光下泛着冷光欧阳伦跪在青砖上,官帽歪斜,却依旧挺直脊梁满地狼籍中,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与墙上悬挂的《大明律》形成刺眼对比
“父皇息怒!”朱标连忙开口,“欧阳妹夫这样做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大明,许是办事的疏漏,还望父皇息怒!”
“为了大明?疏漏?”朱元璋猛地转身,浑浊的眼中布满血丝,“标儿,你可知他底下的小吏如何跋扈?十万两银票连面都见不着,还要强索玉佩!这是疏漏?这是把朕的大明律当儿戏!”
朱标偷偷瞥向欧阳伦,见其神色镇定,心中这才冷静不少
“太上皇,”欧阳伦突然开口,声音出乎意料的沉稳,“您就算是要定臣婿的罪,也得给臣婿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朱元璋重重冷哼:“证据确凿,咱亲眼所见!你还有何可说?”
欧阳伦挺直腰板,目光直视朱元璋:“臣婿斗胆,请太上皇先看看这些”他从袖中掏出一叠厚厚的文书,恭敬地递上前
朱标心中一惊,悄悄抬头望去只见文书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与地名,还有许多他从未见过的红章欧阳伦的声音在寂静的厅堂中回荡:“这些年来,臣婿的确借招商之名收取钱财,但每一笔银子都有去处”
他指向案头堆积的金银:“这些看似贪墨的财宝,实则都用于西北边塞的军粮购置去年冬天,鞑靼犯境,朝廷调拨的粮草迟迟未到,是臣婿用这些钱暗中买通商户,绕道运送粮草,才解了边关之急”
朱元璋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朱标却心中大震,他记得去年冬天,的确接到过西北捷报,说是粮草及时供应,才打退了鞑靼当时还以为是户部调度有方,没想到竟是欧阳伦暗中所为
“那‘特殊贡献者可优先入驻’的条款又是怎么回事?”朱元璋抓起文书,狠狠甩在地上,“这不是你敛财的遮羞布?”
欧阳伦苦笑:“臣婿承认,这条款的确容易引人误会但实则是为了筛选真正有能力的商户京城招商看似繁华,实则暗藏危机有些商户表面上送钱送礼,实则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