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围场这几日,多给他找点事情做”
来福低声道:“陛下放心”
萧拂玉起身离开了营帐
今日天气不错,是个狩猎的好日子
萧拂玉连靶子都射不准,更别说射那群活泼好动的猎物
但他只是坐在马上随意弯弓搭箭,都不须去瞧,就会有骁翎卫满脸高兴地捧着被射好的猎物跑过来,夸颂天子神武不凡百发百中
不愧是沈招带出来的兵,个个都会阳奉阴违那一套
“行了,今日就到这吧,”萧拂玉随手将弓箭丢进陆长荆怀里,勾了勾唇
跪在他面前的骁翎卫抬头偷偷去瞧,只见天子微微挑着眉梢,顾盼之间骄矜神态尽显,纡尊降贵拽着缰绳端坐在骏马上,应是被他们这拙劣的手段哄得还算满意
骁翎卫不由松了口气
果然如老大所说,猫怎么哄,陛下就该怎么哄
天子带着一车猎物满载而归
临近夜晚,天色逐渐昏沉,营帐前的空地搭起了篝火
最上首的位子还是空的,大部分武将也都还未回来,唯有下首左侧最边缘的宾客席位里,已坐了四五位谈笑风生的世家子弟
“江兄,听闻先前的赏菊宴你老子自己病了还非逼着你去我就好奇了,小皇帝连宁徊之那假清高的玩意都看得上,你不是也挺喜欢装清高……小皇帝怎么没在赏菊宴上看上你啊?”
此言一出,席间又是一阵嬉笑
那被唤作‘江兄’的青年倏然摔了酒杯,面红耳赤站起身,一脚踹翻面前的桌案,恼怒道:“你们取笑我便罢了,还攀扯到陛下身上,这酒我看你们是不想喝了!”
“江子言,你抽什么风?”被泼了一身酒水的红衣青年站起身,面色尤为难堪,“平日里你也没少编排那小皇帝和宁徊之的事,现在装模作样给我脸色看,真以为老子怕你不成?”
说着便要撸起袖子走上前,谁知周遭狐朋狗友纷纷跪在了地上
“都编排了什么趣事,也说给朕听听?”
那声音仿佛是块泡在温泉里的玉,还未见到其人光闻其声便酥了半边身子骨
红衣青年转过身,猝不及防对上那人蕴满笑意的眸子
许是刚沐浴更衣不久,那人眼珠里浸染的水汽未散,格外潋滟招人
他一时之间看愣在原地
这是……小皇帝?
可惜这样好看的小皇帝,会看上宁徊之那么个玩意
“大胆!”来福细声细气呵斥,“见到陛下为何不跪?!”
红衣青年回过神,撩起衣摆跪下,低头只能瞧见天子绣着烫金龙纹的衣摆
“陛下万安”他下意识屏住气息
萧拂玉垂眸扫过这几人,没让他们起身
这群人,身份是一等一的大世家嫡子,族中长辈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能压死上云京九成的权贵
可性情德行也是一等一的恶劣,在原书里便是一群整日斗鸡遛狗的纨绔子弟因年少时没少欺负宁徊之,待后来宁徊之得帝王宠信位极人臣,这些人便成了肃清朝堂时的炮灰
如今即便宁徊之还未入朝堂,两年前主角受登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整治了这群败坏上云京风气的纨绔子弟,不仅下旨将这群家伙送去国子监,还将国子监结业难度提了两倍不止
在国子监结不了业,父母长辈抬不起头,自是吃了一番苦头,私底下难免对天子诸多怨言
萧拂玉心中冷哼
若非送去国子监磋磨一次,来日怕是连秋闱都上不了榜
一群不识好歹的小畜生
“江子言,太傅的病可好了?”萧拂玉淡淡道
江子言不敢抬头,扶手作揖:“禀陛下,家父年事已高,风寒刚愈又患了头风,怕是还需修养几月”
“太傅虽病了,但对你的事却上心,”萧拂玉笑道,“你在秋闱上写的那篇文章朕看了,很有你父亲昔日风采,可见他平日对你没少管教”
“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江子言一本正经道
“行了,”萧拂玉绕过他们朝前行去,“都平身吧”
直到天子于上首落座,几人方才老实坐回原位
“好你个江子言,我说怎么从赏菊宴回来后你小子便一声不吭,竟偷偷去了秋闱!”红衣青年偷瞄了眼上首的人,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还有那谢家三郎,日日在府里摆弄一朵枯了的菊花,我还以为他练武练坏了脑子,原是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就咱们三个不知道!”
“赵玉那个蠢货,昨日还写诗嘲讽陛下其貌无颜才会痴恋大臣之子,我还夸了他一夜,丢死人了!”
“都怪你,陛下定是厌了咱们了”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活像是刚学会变脸的猴子,急得上蹿下跳
“别说了!”江子言慌乱之中打断他,“天颜不可冒犯,你我怎可随意编排?”
御前,来福忍不住开口:“陛下,这群皮猴子实在太不知收敛,以为旁人都是聋子么?不如让奴才去教训教训他们?”
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