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身子亏损太重,出现幻觉了?
可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在不断蛊惑他
这不是幻觉
他就该跟着这段文字中的‘宁徊之’做同样的事
宁徊之渐渐笑了起来
这是不是意味着——
就连老天都在帮他?
“萧拂玉……”宁徊之捧起瓷瓶,贴在面颊,喃喃道,“你就该爱我,你就该是我的!”
……
临近天子寿辰,行宫里的宫人忙得脚不沾地
文武百官更是鼓足了劲儿,搜罗了五花八门的稀罕宝贝,就为着能在寿宴上博天子一笑
陛下高兴了,什么仕途,什么宠信,自是都会来了
寿宴前夜,天子寝殿
萧拂玉批了一日的折子,随意用了晚膳后便上了榻准备就寝
夏日不须男人暖床,某个非要暖床的男人早早便被他赶了出去
此刻倒是难得安静
“汪!”糖葫芦趴在他腿上,咧开嘴角,尾巴晃动出残影
萧拂玉指尖勾着那枚盘龙玉佩,逗弄着糖葫芦去扑玉佩
“汪汪汪!”糖葫芦抬起前爪,终于够到了玉佩下垂落的流苏
来福俯身扯下床幔,细声细气道:“陛下,明日便是寿宴,早些安置吧?”
萧拂玉微愣,“这么快”
这些日子为了处理各位巡抚御史的密信与罪名坐实的贪官,他早已忘了生辰一事
“什么时辰了?”他问
来福细细打量他眉眼间的疲倦,不由心疼:“马上子时了”
“那便安寝吧”萧拂玉将盘龙玉佩塞进枕下,闭眼躺下
来福惦记着他怕热,将呜咽抗议的糖葫芦抱起来,替陛下理好床幔,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殿内烛火尽熄,萧拂玉躺在榻上,单薄的眼皮下眼珠无意识转动
他面朝里蜷缩成一团,呼吸渐渐急促,手无意识摸到床头的天子剑
就在剑出鞘的刹那,一只宽大粗糙的手忽而盖住他的手
“陛下”
萧拂玉恍惚睁开眼,涣散的瞳孔一点点有了焦点
“朕不是将你赶出去了?还敢偷溜进来?”覆盖在他身上的男人过分炙热,萧拂玉被蒙出细汗,不悦地推开人坐起身
天子剑出鞘,剑锋抵在沈招脖子上
“陛下,子时过了”沈招握住剑身,慢慢挪到一旁,“臣溜进来,见陛下还未睡着,便想第一个与陛下说声生辰快乐”
“生辰这种年年都过的东西,有何值得特意说的?”萧拂玉冷笑,“当然,爱卿不一样,爱卿月月都过”
沈招低头,吻去他额前汗珠,“陛下睡得不安稳,想来一时片刻是不会睡了”
“嗯?”萧拂玉斜睨他
“陛下,闭眼”
萧拂玉向来不听旁人的,毕竟他可是陛下
沈招只好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凶巴巴地警告:“不准偷看”
眼前骤然一片黑暗,萧拂玉什么都瞧不见,耳边只隐约能听见衣料摩挲的窸窣声响
这厮大半夜不睡觉又搞什么鬼?
约莫过了一盏茶,眼前的手终于放下
萧拂玉掀开眼皮
映入眼帘并非昏暗无光的寝殿
床幔隔绝暗影,无数如星子般闪烁光亮的萤火虫在床幔里无声飘动
萧拂玉抬手,用指尖接住一只因为太胖飞不动的萤火虫
“如何?”沈招得意洋洋道
萧拂玉轻嗤一声,“不过是些应付小姑娘的把戏,真当朕好糊弄?”
“这些萤火虫,臣在行宫外的山坡上抓了整整两个时辰,”沈招阴恻恻道,“臣特意从话本子里学来的,怎么就成了糊弄?”
“朕不要你觉得,朕要朕觉得,”萧拂玉赏了他一记眼刀,“区区萤火虫,也想入朕的法眼?”
“行呗,陛下您再看看呢?”沈招打了个响指
只见方才还杂乱无章飘动的萤火虫像是听见了什么指令,乖乖在空中排成了四个字:
陛下万岁
“陛下喜欢听话的东西,所以这调教好的萤火虫,可入得了您的法眼?”沈招挑眉,直勾勾盯着他
萧拂玉轻笑一声,指尖拨动男人鬓边被绣春刀砍了半截的小辫子,“朕若是喜欢听话的,怎么会瞧上你这么个玩意?”
说罢,他欲抽回手,却被男人死死裹住
“臣知道,陛下喜欢调教人”沈招低笑一声,又顿了顿,续道:
“陛下,阔别两月,臣很想您”
他低头,鼻尖眷恋地蹭过萧拂玉的面颊,半垂的眼帘下翻涌过浓重的贪欲,“白日想,夜里想,饿了想,不饿也想,就连梦里也在想啧,尤其是臣……”
沈招贴在陛下耳边,压着气音将剩下的半句荤话说完
这段时日太忙,这句话竟是等到此刻独处时才说出口
“臣现在才说,会不会太晚了?”
萧拂玉勾唇,轻吐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