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青葱碧绿的江面泛涌起土黄色
波涛一浪高过一浪,汹涌澎湃的不停拍打在船梆上
孟知祥默默站在船头,看着两岸景色在眼前划过,不知再想些什么
“进入汛期了传令,加速前进!”
“不急!”
话音未落就被打断
孟知祥阴沉着脸转身
便看到身后门帘一挑
几个人勾肩搭背从船舱内走出
或老或少,但身上的衣服都描龙画凤,极为显贵!
刚刚打断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
手中仍端着酒盏,醉意熏熏
但那眼中,却肆无忌惮绽放出凶光:
“蜀王,咱们才刚刚合兵,你未免也太急了些吧?莫非那李昪是你家什么亲戚不成?哈哈哈哈……”
“汉王这是什么意思?”
孟知祥的脸色更沉:“我们诸国合兵,为的是将李唐赶出江淮,可不是来喝酒叙旧的!”
“知道知道”
中年男子无所谓的摆摆手,似乎一点没听进去,仍自顾自说道:“不过多日未见,本王给诸位准备了些惊喜,正想邀大家一同欣赏”
说着就将手一招
把守在船边的亲兵立时会意,伸手从脚下捡起一根绳索
这条绳子探出船外,一直延伸入水下
随着亲兵用力拉拽,绳端上绑着的物体逐渐映入人们眼帘
却是活生生被串联起来的五个人
两大三小
两个大的,一男一女
虽被水泡到发白,却仍可从其手上粗糙的老茧判断出来,这是一对以渔为生的夫妇
而那三个小的,却是两个男童,和一个稍大点的少女
这是整整一家五口!
“汉王,你这什么意思?”
孟知祥脸色铁青
他听说过汉王的事迹
知道这家伙喜观杀人,甚至发明出众多酷刑,只为取悦自己
但万万没想到……
在诸国国主会盟之时,大庭广众面前,仍没有半点收敛
“这可是我新发明的刑法,怎么?蜀王不喜欢么?”
中年男子一脸无辜
见没人认同自己,有些无趣的挥挥手
亲兵受意,随即砍断绳索,将早已断气的五人扔进长江
“可惜了,那女孩长的真不错!早知道江淮女子这般动人,真该早点来的……”
旁边有人遗憾摇头
这人孟知祥也认得
闽王!
纯纯的好色之徒,在闽国就经常大肆搜刮民间少女入宫
这次出来,也是犹如蝗虫过境
每经一地,就有大量少女惨遭毒手
孟知祥不自觉拳头握紧……
目光顺着闽王的脸,往旁边一道道身影上划去
长和王!
弑旧主起家,杀了原来的南诏王,建立起大长和国
在这么卷的乱世里
属于罕见的又菜又爱玩
别人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他打仗纯靠莽根本不考虑国力民力,以及手下人死活
这次带的兵最多
却也最杂
大的有六十多岁,小的只有十四
几乎是祖孙三代齐上阵
兵器也参差不齐,大多数甚至拿着农具,更不用说盔甲,连两成覆甲率都没有
南平王!
家奴起家
在一众诸侯里,占最小的地盘,只有三州之地
但所辖皆要道,跟吴、蜀、楚都有接壤
是一个纯粹的土匪
三国之间,不管过路的商队,还是百姓,甚至使臣都曾被其雁过拔毛
但嘴上又极其卑微
左右逢源,与各国君主都以臣自称
还有……
最后,孟知祥看向佝偻着身子的老头
楚王马殷!
最没有自知之明的老东西
去年自领了天策上将,年前又自封了尚书令
若不是他这一辈子,都跟秦字搭不上半点边
恐怕早该自称秦王了
其所言所行,就差把我是李世民写在脸上
孟知祥越看,拳头捏的越紧……
除了吴越偏安一隅,不参与争斗外
天下群魔汇聚于此!
就这群王八犊子!
等打跑李昌平以后,自己也不会放过他们!
不过……
话又说回来
带着这群货,自己真能打跑李昌平?
……
在场的都是人精,孟知祥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并没有瞒过所有人
尤其是平日里杀人为生的汉王
对杀意极其敏感:
“怎么?蜀王这眼神是想把我干掉么?”
“你他娘算个什么货色?”
“在场的,就算有点小爱好,但谁不是从血雨腥风中挣出来的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