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他又不像是故意为之,只是年轻冲动、急于求成师成,你以为,将来江南平定后,当如何处置他?”
赵佶看完全部奏报后,足足愣了好久,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个表现极为复杂的远房侄儿,最终忍不住开口询问梁师成的意见
梁师成哪里敢直接定夺,便只是先善意提醒:“听说此子还不满十九……少年人行事冲动,实在可惜不过他这次的军功,也确实足以服众何况民间并不知道他在处置朱勔时的内幕,官家若是惩罚得严了,恐怕对江南民心……臣并非为他说话”
“朕当然知道!这种人,明面上是不能罚的,只能是明升暗罚,让朝中重臣能看懂其中因果就行了不升不足以明赏罚,不罚不足以惩戒其肆意胡为”
赵佶几句话,就给这事儿钦定了调子随后他又起身来回踱步半晌,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就凭赵子称这次的军功,至少得给他的职官也升上去,要配得上通判或知州的级别至于他的差遣,也可以去掉那个‘权’字
后续江南平叛,如若他没有新功劳,那就让他在苏州继续当通判江南彻底平定后,调他去一个有贼乱、又适合流官的远恶军州,让他直接任知州,这样也算是赏罚分明了
从苏州这样的富庶之地的通判,调任远恶军州的知州,级别上是没亏待他的,也能敲打敲打
如果后续江南平叛,他还能再建功,比如这次童卿让他协助救援杭州,他还能有不错的表现,就让他从苏州挪到杭州,并且给他升爵位他既是宗室,给点爵位还是应该的不过,到时候去的远恶军州,也要更远恶才行——你觉得哪里比较合适?”
赵佶知道梁师成不愿意显得很有主意,所以他自己就把调子定了,只是让梁师成帮着修修补补,想一个具体的远恶军州选项
梁师成琢磨了一下,首先按照惯例,投石问路试探一下定调:“官家素爱先父之才,先父当年最落魄时,远放儋州,今日赵子称外放,不知是当高于此,还是下于此?”
梁师成一辈子都说自己是苏轼的私生子,所以一说到把朝官放到远恶军州当知州,他第一反应就想到了自己父亲苏轼当年最惨时,被放到海南岛吃荔枝
赵佶听后,眉头微微一皱:“儋州算什么?虽然远恶,可并无贼寇,如今天下有贼的州府那么多,不让他去吃点苦头,还让他躲在后面安享富贵?”
梁师成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该拿儋州举例子的儋州已经很穷很偏了,但没贼,现在皇帝再要他换,若是换个比儋州还穷、同时还有贼,那几乎不可能找到了
梁师成心中懊悔,思维速度也快了不少,脑中一番牵强附会后,还真被他想到一个解法:
“那不如将来江南平定后,让赵子称于登莱择一地知州?”
赵佶一愣:“为何是登莱?”
梁师成:“自方腊叛乱以来,贼寇日多,淮西便有霍山贼王庆作乱,危害汝州、蔡州,山东近日听闻有贼人晁盖、宋江作乱,但其势尚小只因朝廷集结全力讨平方腊,一时不及处置至于河北,也有辽、金鏖战后溃散的辽兵入境为盗
但如今天下这三块有贼之地,又以登莱最属远恶军州——河北最恶,不过沧州,而淮西之地,距离京畿不算远,也谈不上远恶只有登莱之地,有沙门岛,自古乃本朝外放罪官或是流放刺配最恶之地,险恶过于海南
登莱之地,西接山东腹地梁山等贼,北有沙门岛,隔渤海与辽、金相望如此,既可让朝中重臣看到陛下惩戒赵子称之意,以免将来再有人模仿他私自邀名,又可示天下百姓以宽仁”
梁师成提到山东如今有晁盖、宋江作乱,这事儿其实已经跟原本历史有颇大的出入了按照原本的历史发展轨迹,这时候宋江的作乱都差不多该被平定了——按照正史,宋江其实没能闹腾多久,也是跟方腊一样,一年都没坚持到就完蛋了
不过这一世,显然是赵子称造成的蝴蝶效应,让晁盖、宋江等人的发迹晚了一些或许是赵子称去年路过徐州时,挖走了林冲、又依然火并掉了王伦,导致梁山的“种子轮”实力大减,后续晁盖、吴用等人虽然还是上山了,但山寨的底子薄,兵力少,就需要更多时间慢慢发展
而且还有杨志、鲁达、李俊、吕方、郭盛等等都被赵子称拉走了梁山发展的速度肯定拖慢了,最后闹大被官府盯上,也就延后了
种种因素,导致这一世是方腊先做大、然后晁盖宋江才做大而有方腊这个更紧急的任务要处置,宋江也就能多苟延残喘几个月了
张叔夜虽然还在山东,但张叔夜这一世得到的资源比历史同期少得多,他也只能先确保宋江问题不恶化,但没有能力反攻消灭宋江
梁师成显然是希望赵子称在搞定方腊后,顺便丢到山东半岛再扛点苦差事了
赵佶听到这儿,才满意地点点头确实,沙门岛就在登莱,自己要是按梁师成的规划处置,对不懂行的普通百姓而言,他们看到的是皇帝给赵子称升官了,不会有人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