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从华夏去扶桑的跨海航线,此前唐朝的时候,还要严格沿着海岸线先到新罗(宋朝时就变成了高丽),然后再一路绕过去,只有山东半岛到朝鲜半岛西侧的瓮津半岛这一小段,以及朝鲜半岛到扶桑的对马海峡,才越海直航
到了宋朝,基本上可以从明州(宁波)就直航扶桑方向,但往往瞄不准,会歪到耽罗岛(济州岛)或是釜山或是对马岛一带,然后还要二次调整航向
如果没有赵子称这几个月改良航海技术,尤其是航行中的测量、定位技术,莱州的海军要绕过青州沿岸、直达更北边的济水以北渤海岸,也是可以的做到的,但没法一次性精确做到,肯定会累计几十里以上的误差,然后二次确认己方的位置、再沿着海岸线微调找补
一旦官军水军需要二次找补误差,就必然会被梁山阮氏兄弟的水军发现,宋江也就能有更多的反应时间,让在利津县哨探和劫掠的小股人马提前撤退
但偏偏赵子称改良后的登莱水军测量技术比此前精确了至少一个数量级,隔着数百里就能开航线自瞄挂
阮氏兄弟这些梁山水将又是混湖泊的,不了解航海的最前沿技术,这才一上来就被摆了一道,吃了个下马威
梁山军一上来就白白折损了数百上千人的老兵,还有更多刚刚裹挟来的乱军——虽然这些折损的士兵,并不是都被官军杀了事实上只有一小部分是伤亡的,其余都是被突然出现的官军打了个措手不及,直接投了
宋江对着地图长吁短叹了一会儿,也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吴加亮在一旁也神色凝重,内心推演了好久,这才建议道:
“哥哥也不必过于忧虑,如此小败,还不至于让我军伤筋动骨不过莱州军如此举动,显然是打算截断我军沿着渤海岸北上的水路了
看得出来,赵官家和朝中那些狗官,是担心我们率军投辽”
宋江:“那我们下一步当如何?总不能固守在这青州,一直拖延下去吧?青州地势平坦,现在周遭敌军虽然规模不大,还威胁不到我们,但将来朝廷更重视我们,调来更多禁军,这里可就待不住了
尤其听说,童贯上半年刚刚打完方腊,秋天已经北调,准备来年伐辽了我们若是久留,等童贯伐辽之前,往东边一拐,随便一伸手就把我们灭了”
历史毕竟不是演义,现在的宋江现实得很,他很清楚如果自己这点实力引来童贯那种级别的全力猛攻,绝对是会被秒杀的
他在相对富庶的平原州府厮混,大前提就是朝廷不能调禁军主力来,否则一有风声就得跑
吴加亮又想了想,帮宋江罗列穷举出了他认为可行的全部方略:“既然非走不可,无非这么几条路:现在官军堵死的,只是我们沿岸北上的海路,但如若我军选择陆上突围,还是有挺大把握冲破包围的
此前哨探得知,济南府境内官军并不多,而且大部分是只能守城的乡勇、步军,济南府兵马都监又是个怯懦之辈,听说只有一名马军指挥使关胜颇为了得,但济南府只有最多数百骑,要想拦住我们几万人突围是做不到的
不过陆路北上也有一桩坏处,那就是最终很有可能真被逼得投辽,那样或许会一世吃苦,还坏了名声,还有可能被辽人当成牺牲品,将来推到跟朝廷作战的最前线”
宋江立刻否决:“那肯定不行!若是投辽,岂不是一世名声都臭了!我们虽然替天行道,那也不过是因为贪官污吏横行,若是背叛朝廷,背叛汉人,那可就真成汉奸了”
吴加亮:“倒也未必真要做汉奸,大不了逃到宋辽边界,还能设法派出使者联络,试图间于齐楚若是辽人逼迫我们太急,我们就请求朝廷招安我们,并以‘朝廷不给体面招安,我们就投辽’威胁朝廷,但未必要真投
若是朝廷逼我们太急,我们也可以拿‘再逼我们我们就投辽’相威胁,让他们投鼠忌器”
按吴加亮的第二套说法,做汉奸只是一个拿来威胁的借口,并不打算真实施但宋江还是觉得这太扯了,不能接受
吴加亮只能再提供更备胎的方案:
“既然不往北突围,那只能选择要么回梁山,但只怕到了梁山,迟早也会被围死童贯腾出手后,纵然攻不破水泊,也能让我军再也无法从外面得到钱粮
而最后一条路,就只能是沿着海岸东进——如今官军就怕我们沿着渤海岸北上投辽,把登莱的水军都集中到了北边,如此登莱水军的来路方向反而空虚
若是我军水陆并进,快速往东,陆路能冲破就直接陆路冲,还能沿途劫掠搜集民船若是陆路冲不破,就沿着海岸走水路登莱山区众多,也能周旋不少时日,将来若是海船足够,还可以沙门岛为跳板去辽东,或是绕过山东半岛最东端,再南下寻找海岛落脚,窥伺江东富庶之地”
吴加亮最后几句话,显然是打算当海盗了,反正在水泊里的军队,本来也懂水性,从湖到海,跨度也不算大只是海盗名字太难听,所以他没彻底把话挑明
宋江思前想后,若是登莱水军之前一直在东边,那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