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里边的内容,太过金玉良言了
田湖君素无大志,即便是在人吃人的书简湖,也只是埋头修行,道场是眉仙岛,后来她手上多了座素鳞岛她既不像师父刘志茂那般枭雄心性,城府深沉,也不无法像晏肃那般专心修道,洁身自好,总之就是两头不靠,好不到哪里去,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师父刘志茂嫌她成事不足,从不会将其依为心腹田湖君当徒弟,听话而已
师父的一位老友,就曾打趣她一句,你是天生的谱牒修士,投错了胎生错了地方,成了刘志茂的嫡传
吓得她当场脸色惨白,生怕被师父听了去,不高兴
先前在素鳞岛,黄花神丢了一本秘籍给她价值连城的秘籍,不收她钱,但是每问一个问题,要给一颗金精铜钱
修道一事,也看学道人的性格,如果孤僻,幽居于冷冷清清的道场,修到了山巅,就是一路独悲独喜,孑然一身的光景
也有一些大修士,仙府时常高朋满座,觥筹交错,好友知己遍天下,喜好游戏红尘,往人堆里钻,热闹场中求道法,见本心
不管如何,总有一块试金石,能够分辨出真正的挚友还是酒肉朋友,这便是闭关渡劫一事,能不能找到一两位帮助护关的道友
闭关之人,即便有十成把握能够渡劫成功,也会恳请道友相助,毕竟天意难测,修道之人最怕万一一旦闭关的修士,扛不住道道天劫,出现肉身消融的迹象,护关之人,可是要出手相助的,不惜消磨道力若是吝啬修为,或是胆小怕事,选择袖手旁观,一走了之,那以后在山上的口碑,就算毁了一方托付性命,一方却临危退缩,简直就是既无半点道义,且害人大道性命
黄花神抬头望向那棵乌桕树,自言自语道:“小时候每年入冬,就要被爹娘喊去爬树砍枝条,剥出树籽,要么使劲拿一根长竹竿敲打树枝”
说到这里,黄花神抬起手,洁白如玉,历来修道有成之士,被誉为金枝玉叶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年全是细微的口子都没理由假哭诉苦”
黄花神喃喃道:“实在是恨透了这些乌桕树”
“可以榨油,做蜡烛,贫寒之家都可以拿来换钱后来才看到古书上有句言之凿凿的话,涂头抹发可以令黑转白
“所以后来上了山,成了会点法术的山泽野修,总要学会假冒谱牒修士,随便取了个道号,就叫‘乌桕’”
田湖君壮起胆子问道:“前辈是怎么跟顾宗主走到一块去的?”
黄花神自嘲道:“顾璨一路追杀我,足足耗时两年多他杀不了我,我也摆脱不了他,估计他是脑子有毛病,斗法厮杀之余,非要我认错,一路上就跟掰扯那些狗屁道理我认了错,他却说我心不诚,不作数第二次我认了错,他就问我如何改错,我回答了,他又说不对,第三次回答,他说还不够好……反正一直耗下去,要么被他打死,要么被他逼疯,我只好认命了在那之后,我就只好按照约定,私底下相处,需要执弟子礼,喊他一声先生”
“你不要觉得有趣很凶险,说是斗智斗勇,各自赌命,都不过分”
“打个比方,你好不容易喘口气,在蹲茅坑,便有人从茅坑里边冒头,一柴刀往你屁股戳去说句难听的,别说睡个囫囵觉,就是拉屎都只能拉半截”
“田湖君怕顾璨,其实我更怕不过你怕的顾璨,跟我怕的,其实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一路厮杀,我修为不涨,反而受伤不轻他倒好,各种术法手段,打磨得越来越娴熟,融会贯通,就像是在拿我练手后来的顾璨,就不单单是依仗白帝城身份了,他的道力,道心,道理,都在往上走这才是顾璨最可怕的地方,好像天地间没什么不是可以为他所用的”
“否则把我逼急了,我管你是傅噤的师弟,还是郑居中的嫡传,便是郑居中本人,敢要我的命,我也要搏命,天底下哪有明知必死还肯束手待毙的野修!”
一直耐心听着黄花神言语,田湖君感同身受
乌桕树上边,出现一个气态阴鸷的冷峻少年
正是追杀刘老成的刘蜕真身
少年容貌,却是扶摇洲道龄最高的那个人,甚至要比后山的杨千古更为年长
他举目眺望,问道:“有没有瞧见真境宗刘老成?”
黄花神不敢置信,仍是后退几步,“不敢隐瞒前辈,不曾见过他”
刘蜕低头讥笑道:“黄道友真有闲情逸致,搁这儿忆苦思甜呢”
黄花神刚打好腹稿,刘蜕就已一走了之,身在远处,当空怒喝道:“跑?!”
三位女子,走在京城一条两边铺子都是售卖胭脂水粉、衣裙头饰的巷弄
竹篮堂萧朴,在国师府继续担任厨娘的公孙泠泠,大骊刑部三等供奉的简竹,她们都是、或者曾是樱桃青衣一脉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