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双方遥遥对峙
神台一处角落站着那位施展请神手段的古巫,身上麻衣又有变化,熟麻变得较为粗糙,边幅也不再齐整,如用剪子绞出
按照原先的计划,是先以斩首术,配合武道,至多两三脚剁掉那头围城巨狐的头颅
再将白骨道人强行拽入神台,逼迫对方与古巫联手,陈平安直接来场一对二的演武
至于青裙女子会不会加入战场,或是用某种远古秘法遥遥针对自己,陈平安拭目以待
当然不是说一挑四都能赢,而是跻身了十一境,难得有此砥砺武道的机会,去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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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京城那边,狐族共主的庞然身躯,又被攮了百余剑,就像一片雪白地毯沾染了胭脂粉末
这位青丘旧主气急败坏道:“白景!你当真要执迷不悟,与我作生死大敌?!”
刹那之间,根根狐尾白须,化作无数把长剑,疯狂戳向那个附骨之疽的渺小身影,好个“剑山”道场
貂帽少女的身形只是灵巧跃动,如雀翩跹,总能躲过那些剑刃,从剑林缝隙中遁走
青丘旧主一双硕大眼眸霎时间通红,“好好好,既然你白景不念旧情,休怪我打碎了你这副丑陋肉身,再嚼了你的真身进补,从今往后,白景妹子,你我也算共居一室,岂不美哉?”
炸毛了
谢狗也不贪功,自己如今啥境界,心中总要有点数她凌空翻了几个跟头,看似弱不禁风的纤细身段,落在城外的田垄上,扶了扶貂帽,手腕翻转,短剑飞旋,亮光闪烁
谢狗咧嘴笑道:“我赌你舍不得将全部全副身家性命都推到赌桌上去”
早已证得金仙道果的白狐一爪按下,将那大片田垄悉数震碎,“白景,你当只有自己发得狠,耍得凶?!”
谢狗数次缩地至别处,先后躲过五条凛冽光亮,“熬啊熬,好不容易熬出一个再见天光的大获自由唉,你舍得么你,不舍得的”
青丘旧主眯起一双眼眸
谢狗以短剑指向它那颗头颅,“我可穷啦,骚狐狸记得赔钱啊!”
青丘旧主极为清楚白景这把短剑的厉害,远古道士被剑修所伤,最麻烦的,就是伤势难以痊愈,很容易被那四散的剑气弄得手忙脚乱,所以调养起来,除了消磨光阴不说,还要浪费大量灵气天材地宝,还有一类剑修的剑气最是无赖,经常一场厮杀过后,逼退剑修的道人,看似未曾伤及大道根本,却经常在紧要关头,剑气一起,就遭了殃
而白景手中的这把短剑,别看它不起眼,却是这一类剑修狠辣手段的集大成者
谢狗笑呵呵道:“咋的,你是想要看过胜负,再来决定敌友关系?”
青丘旧主轻轻弯曲利爪,锋芒毕露,并不言语,条条狐尾晃动不已
剑修白景,行事诡谲,极难缠,她选中……某个道号之后,几乎都是在暗中谋划许久,务必一击毙命,递出一剑或是一气呵成的接连数剑,一击不中便要远遁,绝不恋战
白景本就是天资绝顶,术法驳杂,别的远古道士,可能穷其一生,才能将一两种术法道脉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她却是有什么学什么,谁不嫉妒白景?谁不忌惮这种好像每天都在精进道行的剑修?
记得曾经有一头道力深厚的飞升境大妖,雄踞一方,当时白景才是一位地仙,竟然主动出剑,虽说的确伤了对方不轻,也惹来对方的暴怒,双方就此展开了一场追杀和逃窜谁曾想白景竟然在生死一线间,成功跻身了飞升境,那头飞升境大妖的下场可想而知,白景的战利品,除了一个新鲜道号,便是大妖始终无法炼制成功的这把短剑
青丘旧主冷笑连连
谢狗往后一蹦跳,故意装出满脸惊恐神色
原来那骚狐狸抖搂出了两位裙下之臣
地面上出现了一位古貌道人,一手挽着一截乌木,一手双指并拢,竖在胸前,微笑道:“白景道友,又见面了”
还有一个身披金色甲胄的魁梧女子,面容粗犷,双手持瓜棱锤,二话不说便是挥动双锤,砸向那渺小身形的貂帽少女
谢狗一边乱窜,一边笑道:“阿紫姐姐唉,哪有款待贵客,直接端上两大盘硬菜的道理,凉碟都么的,不讲究了啊”
谢狗言语戏谑,道心却是如止水,若还是巅峰状态,一鼓作气,攮死作数
现在嘛,只好拗着性子陪她耍一耍喽
这狐媚子,早年能够游荡天下,当然是极有手腕的,既能自保,也能杀敌,缺一不可
在那无限寂寥的远古荒原之上,只要见着了“人”,往往就是一场生死
不管是谁,行走人间,胆敢小觑任何道人,总是要吃大苦头的
一条剑光接连穿透那魁梧甲士与古貌道人的头颅,既然暂时寻不见白骨道人的踪迹,就来此地面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