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奔跑之中,王长祥一下子汗毛倒竖
良好的战斗素养令他迅速掐动道决,做好第一时间出手的准备
他当然不可能就此离开,而是直接合肩一撞!
撞飞门板
撞进了卧室中
但是卧室里并没有其他人,没有他想象的挟持自家兄长的恶徒
房间里只有自家兄长一人而已
彼时正蜷成一团,缩在床上
他的双手抱在脑后,却沾满鲜血,上面……还有几根橘黄色的绒毛
小橘的绒毛
王长祥松开道决,冲到床榻前,一把扶住他:“哥,哥!你怎么了?”
王长吉整个脸都皱成一团,变得狰狞、扭曲,他使劲往靠墙的位置挤,双手在身前一阵乱挥,试图驱赶弟弟
“不要过来!别过来……”
他几乎是痛哭流涕,几乎是在哀求
他又怒吼着,咆哮着:“给我滚!滚远点!”
“哥!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王长祥抓住他乱挥乱打的双手,丝毫不顾那些血迹,流着泪道:“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兄弟俩一起面对”
“啊”
王长祥听到这样一声
好像叹息着什么,又好像释放了什么
然后他感觉到,自己被抓住的那双手反扣
兄长的手,好冰凉
他看到,王长吉自蜷缩躲避中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他
他脸上的扭曲挣扎全部消失,恢复平静、安宁
而他的声音变得异常冷漠,没有一点温度,没有一丝起伏
“时间到了”
他说
冰冷而汹涌的力量几乎第一时间就从双手接触的位置冲入,王长祥本能构成的道元防御一触即溃!
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凝固了,道元凝固了,思维也开始凝固
他动了动嘴唇,试图发出最后一个音节“哥……”
但声音也凝固了
连同呼吸
王长吉松开手,王长祥就在他的面前轰然倒地
四肢张开,仰头向天,最后的眼神很平静
谁也不知道,在最后的时刻,他想到了什么
王长吉起身,扯过床单,慢条斯理地擦拭手上血迹眼中没有半点哀伤或者说,从这时起,他已经失去了所有情绪
他开始往外走
王长祥的尸体就横在前面
他抬脚,便欲跨过
但脚抬到一半,又收回了
他注意到王长祥的腰带上,挂着一个精致的小瓶子
那瓶子里的气息,令如他这样的存在,也觉得珍贵
他轻轻弯腰,伸手摘下了那个瓶子
瓶身上贴着它的名字——拓脉灵液
王长吉直起身,跨过这尸体,继续往外走
他的面上毫无表情
但不知道为什么
眼睛在流泪
……
……
“敌袭!敌袭!那些凶兽全都发狂了!就连妖兽也是!”
“快点传讯新安城!”
“传讯法阵失灵,消息传不出去!”
飞来峰上,沸腾的情绪静了一刹
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孙横清剿竖笔峰的时候,庄庭始料未及,或者说,庄庭方面也态度矛盾守护竖笔峰的修士没有得到命令,根本不敢擅自表明身份,与一域城主正面对决
本以为汹涌兽潮最终还是会逼退三山城队伍,可谁也没有想到,孙横逆流而上,拼得油尽灯枯,只身击破兽潮
玉衡峰第一次遭遇倾覆之危,堂堂国相杜如晦亲自出面,这才阻止了窦月眉
但没想到又有人趁着郡院大比,杜如晦坐镇新安的时机,摧折玉衡峰
现在三山城域里,只剩一座飞来峰了
诚然在庄国境内,不少地方都隐藏着凶兽巢穴,用以孕育妖兽
但是像飞来峰这种级别的巢穴,几乎是战略级资源,失去任何一座都是巨大损失
所以如杜如晦这等级别的强者,才会多次亲赴
庄国,损失不起了
“有人!有人冲上来了!”
“是白骨道的人,还是雍国的人?”
内有凶兽暴乱,妖兽发狂,外有敌人袭击,急速冲破防御
孤军困守,求救无门
他们甚至无法准确判断敌人来自哪里,因为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事先没有任何准备,也没有得到任何蛛丝马迹
有人掩盖了这一切
在这样的沸腾喧嚣中,在这样的惶恐无措里
一名缉刑司修士二话不说,横剑自刎!
鲜血自割裂的喉管喷涌而出,洒了他对面的人一脸
驻守飞来峰的每一名修士,命魂都绑定了秘法一旦身死,新安城那边立即就有反应
他别无他法,直接以死传讯
那名骤然被鲜血溅了满脸的修士,忽然一抹脸颊,拔剑便往山下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