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略想了想,点了一下头
生意是黄舍利去谈的,其他阁员无非是同意了名字和相貌的傀作使用然后每一个机关小人的售出,他们能分纯利的八成
据黄舍利说,这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前景可观不过产品才铺开几个月,他还没有见到进账只收了一笔三万元石的签字费——尹观说阎罗宝殿建设不易,喊一声江湖救急,全给掏走了
对于这个已经风靡现世的系列傀作,昧月显然是更熟悉的:“千机楼在推出这个系列傀作的时候,还附赠一支运签运签上有‘历史的尘翳’,用小刀刮去这些尘翳,便能见运”
“头运是限量版联名款,甚至有已经绝版的武安侯款,次运会再送一个同系列的机关小人……剩下的都是‘谢谢惠顾’”
她看着姜望说:“我总是刮出了‘谢’字,还要看到完整的‘谢谢惠顾’”
总是刀子都插在了心口,还要低头看它剜出的形状
在答案没有出现之前,我是满怀期待的啊
我不是执拗于一定要有好的结果我是执拗于我最初的心情
她眼里的情绪实在浓烈,仿佛这袭红裙染就的鲜花,一刹那盛开了满城满街
而姜望却静止,像一颗沉默的树
崖上青松静,风雪十四年
“你是说这个吗?”姜望探手一捉,不知从哪里捉来一支青色的运签,面无表情地递了过去:“今天这一支运签,仍然是——‘谢谢惠顾’”
昧月满脸欢喜地抬手,接过了这运签
仿佛一切都定格在这瞬间
红与青,花与树
花海之中唯一一个迎面的人,也是永远都不能再靠近的人
她仿佛听到十七岁的少年背着她奔跑时,那激烈的风声但事实上看到的,不过是长街两侧消逝的风景
所有的光影都在流逝,一切的颜色正在凋零
她却盛开着,开得更热烈她却笑着,笑得更灿烂:“阁下的意思,是我这一趟白来了?”
姜望平静地看着她:“我是说,这就是你我之间的答案此外,整个三分香气楼,这次都白来”
昧月‘噢’了一声,笑着道:“知道了我会转达”
两相沉默
好像没有别的话可以讲
好像从此不会再说话
“让一让,让一让了啊,往南城的车!”
“嘘——治巡府的人来了,快过去看看……”
“卖炊饼!刚出炉的炊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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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一时变得具体,滚滚红尘,恼人地汹涌
他们站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彼此注视着彼此
女人还在千娇百媚,男人还在面无表情
“呀!”昧月娇媚地笑:“不杀我,我就走了”
姜望看着她,终是道:“我希望是最后一次,让安安卷进这样的事情里”
“明白了”昧月低头行礼:“在下一定记得姜真君的警告”
当她抬起头来,看到姜望的脸,深刻又模糊,确然地渐逝渐远
她明白姜望并没有离开,是她正被驱离这城市
那双宁定的眼睛,似有波澜,细看又实在平静在这双眼睛里,不见山与海,不见人与街,只有那唯独的一抹红
至少在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确切地走进过这双眼睛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昧月忽而颊上飞红,瞧来含羞带怯:“姜真君是希望我说些什么告别的话语吗?这样再见,不够精彩?”
“想看我流眼泪吗?”
“希望我伤心欲绝?”
“唉”她低低地垂眉,一下子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姜望看着她的眼泪,晶莹的两颗,在眼角滑落的确说来就来
她用如玉的尾指轻轻一抹,复又带笑欢声,勾魂夺魄:“姜真君莫要上当,女人最擅长表演哭泣”
“……我亦不知,我希望你说什么”姜望终究开口:“但这一切总该是有个交代的你们在极光城里碰了面,好像我才忽然想起来,当初在枫林城外,安安也见过你”
他慢慢地说:“我不该忘记的”
“呀!你不说我倒忘了”昧月开心地笑:“就连和安安见面,也是我先”
“……你总是这样”最后姜望只道
“可你到底希望我说什么呢?明明你也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昧月吃吃地笑:“郎心似铁呀!姜真君!”
她正在被此方天地驱逐,可是她往前走一个人走向所爱的脚步,无法被外在的力量停滞
她以当世真人的修为,走向绝代的真君,却步步紧逼仿佛仍似当年,仿佛她才是掌控生死的那一个那些消逝的过往被她踩在脚下,那些飞掠的流光被她系在裙边
她始终扬头看姜望,始终往前,始终漂亮
“我应该痛哭流涕,在你面前说后悔吗?”
“倘若后悔能够让你往前一步,匍匐在我的裙角”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