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候会祭奠上官,但知道没什么意义
他每年都给贾富贵写信,但一直没有收到回信
他当然也想过,贾富贵会不会就是陈算,算算时间,陈算被抓进太虚幻境的时间,差不多也是贾富贵消失的时间
但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而且贾富贵和陈算,差别也太大了一点
他赵铁柱已经是反差很大,现实温文尔雅,太虚幻境破口大骂贾富贵和陈算,则是两个极端
陈算是出了名的风轻云淡,智谋深远贾富贵则肉多嘴毒,冲动且素质低,偷奸耍滑,还见不得别人好,唯一的优点是讲义气,重感情
直到昨天贾富贵终于恢复了与外界联系的权利,发来他的出狱告知信……赵铁柱才知此人是此人
信很短,只说“老子出来了”
时间很长,已经过去五年
这五年发生了太多事情,一些故事变得遥远了,一些记忆却更深刻
等到贾富贵又抽了两口烟,赵铁柱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沾着的草碎,笑着道:“富贵哥,准备怎么办?”
贾富贵眯缝着他的绿豆眼,重新打量面前的小老弟
赵铁柱在太虚幻境里,是个总要充大哥的性子,成天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从来不会叫别人哥,即便是在鸿蒙三剑客里,他也要带个头来
或许现实中的中山渭孙不太一样,但那种傲气是一以贯之的
看来楚国度厄峰的那次行动,确实是给了他深刻的教训……
这几年贾富贵无法联系外界,外界给他的信却是不曾断绝
赵铁柱的信总是骂骂咧咧,问人在哪,是不是还活着
师父不曾写信过来
只是东天师府会定期送来一封信,上面是现世诸般情报的汇总
所以他虽在牢狱,也知天下事
“这么久没见太阳,嘴里淡出奶子了都!”贾富贵叼着烟斗左右地看,骂骂咧咧地抱怨,似缓了一会儿才听到赵铁柱的问题
他笑了笑:“老子刚出来,总得先吃个饭吧?”
“叫什么,接风洗尘,是不?”
他迈着方步慢慢地往外走,连头发丝儿都在享受久违的自由
“先得跨火盆,柳枝点水……”赵铁柱跟上来说,脸上也是带着笑的:“这叫去晦气,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别整那没用的!”贾富贵胖手一挥:“先吃席!”
“去哪儿吃?荤的素的?”赵铁柱笑吟吟地问
“去最荤的地方!”贾富贵恶狠狠地道
赵铁柱哈哈地笑:“非三分香气楼莫属啊”
“荆国和景国都有三分香气楼”贾富贵只往前走,并不回头:“老弟,是我先招待你,还是你先招待我?”
“当然先在荆国——”赵铁柱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咧开大白牙:“有个叫上官的蠢东西,一直很想去”
最讨厌别人骂他蠢的龙伯机,曾经因为一声“蠢货”而暴怒,跟人在鸿蒙空间对骂了三天三夜的龙伯机……再也听不到这声蠢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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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荆国,计都城
这座名闻天下的大凶之城,战争堡垒,并不是很多人想象中的那样粗粝冷峻
恰恰相反,此城繁花似锦,芳香如流,随处可见的盆栽、花圃,将这里点缀得格外柔婉三步一景,处处入画……素有“花都”之美誉
世上最“凶”的城市,有世间最温柔的装饰
就像这轰隆隆的军庭帝国,在西扩战略受阻于黎国后,就一直安静到现在,仿佛是泥菩萨般,早熄了怒火
在三分香气楼最奢华的房间里,青竹碧水,明珠缀月,恍如轻梦,烟若仙境
温文尔雅的中山渭孙,穿着一身得体儒服,正在长条的整木茶桌前,慢吞吞地泡茶,对面坐着仙风道骨的陈算公子
姑娘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
陈算公子不说话,中山渭孙只说……“下一批”
放眼整个荆国,中山渭孙也是最顶级的权贵,他不满意,谁敢怠慢?
换了几轮也就明白了,不是姑娘的问题
但主管此楼的奉香使陈敬,倒也耐心很够,便是一批批地把姑娘送上来甚至在整个荆国范围内,向所有的三分香气楼分楼调人,又以两倍乃至三倍的价格,将其它青楼妓馆的姑娘请来……
一队队的姑娘,如盆花共展
车马颠簸地上楼来,什么也不干,只为走到中山公子面前,听他说一声……“下一批”
下一批,下一批,一声声的下一批,像一刀刀的钝刀割肉,
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笑,也算中山公子对美人的温柔
“看着夏的颜色,连蝉鸣都觉新鲜”陈算衣宽身瘦,端茶静抿,偶尔看两眼窗外的云,还在享受自由
中山渭孙温文而笑:“等你在此长坐,又觉蝉鸣太久!”
老实说,他坐得有些烦了
因为他有破坏秩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