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奋开哈哈大笑,猛砍一阵,搬来一块磨盘般的大石砸落,终于将砍开了口子的炼环弄断失系的渡索铿啷啷地划风坠落,越过火海的最后一条快捷方式便告中绝
要想联络对岸的指纵鹰暗哨,看来是非绕路不可了所幸那帮人要想过来,也没那么容易离垢妖刀烧了山下的船坞水寨,风助火势,上下交通已断;戴鬼面具的混蛋若要绕道至这边山头,恐怕天亮前都未必走得到只消他早一步召集指纵鹰,除非那帮龟儿子现在就跑了,胜负尚在未定之天--本帮占有地利,赢面说不定还大些
伤疲已极的大太保闭目笑起来,神情宛若鸱枭瘫坐片刻,撕下衣摆口手并用,勉强裹起了胸口不住渗红的血洞,转身向林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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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说的快捷方式?”望着断掉的悬空索,聂冥途冷笑“且不说冒险踏索有无必要,现下铁索断了,我们要怎生过去?”
鬼先生耸耸肩糊纸面具依旧笑得殷勤
“另外一条路稍远些,咱们从下边过去”
阴宿冥调息完毕一跃而起,沉声道:“风火连环坞都烧成这样了,却要如何“从下边过去”?”鬼先生尚未答话,另一把优雅动听的女声也冷冷开口:“走脱了雷奋开,此地已是险极鬼先生若无交代,恕我不再奉陪”正是漱玉节
鬼先生的声音里仍带着笑“离垢妖刀站在咱们这边,宗主何须惊怕?”
“阁下故弄玄虚,才是令人惊怕之处结盟合作,须如此无端犯险么?”
“怕只怕世上更无奇险,比得上诸位的退缩不前”
劣笔绘制的笑面是不会变的,变的只有鬼先生的声音
他收起一贯的轻佻戏谑,峻声道:“七大派之中,不只一个雷奋开这帮人若说有什么共通处,便是同欲七玄万劫不复宗主退回五岛秘境,从此便高枕无忧了?恐无如此便宜”漱玉节闻言默然
鬼先生一指崖底的烛天红莲,续道:“有了这个,七大派有何可惧?我等七玄,又何须避于不见天日处,庆幸世人的遗忘?诸位皆是总领一门之人,识见、眼光均高人一等,此间之利弊,还用多费唇舌么?”众人尽皆无语,却再无人离开
符赤锦暗想:“这人真会说话那雷奋开分明是半路杀出,被他一说,倒像是刻意安排,以磨砺心志、团结众人似的,当真好不要脸呸!”
聂冥途冷笑“你一口一个“我等七玄”,好不动听,却不知阁下是七玄里的哪一支哪一脉?世间可不是只七玄七派两个阵营,壁垒分明随随便便来个外人想混水摸鱼,挑动鹬蚌之争、从中渔利,没那么简单”
他本是一派首脑,心机深沉,若非再睹妖刀威能,委实太过惊心动魄,直想据为己有,区区一名来路不明的“鬼先生”,岂能使得动老狼首?尤其围杀雷奋开一事,更是仓促而起,明显超出鬼先生之掌握;如今冷静下来一想,难怪聂冥途心中不忿
八具灯笼之后,纷纷投来森冷目光,教人不寒而栗
鬼先生不慌不忙,语声含笑“我正想怎没人开口,还是老狼首精细在下不但是七玄中人,且与各位一样,还是一宗一脉之首;要说召集七玄盟会的资格,只怕还在狼首之上”
“喔?”聂冥途冷哼一声,苍老的喉音难掩轻蔑“你是真龙转生,还是圣宗的教统嫡传?”
鬼先生哈哈大笑“虽不中,亦不远矣!迟至三十年前,集恶道还奉过先人的号令,若非狼首弃盟潜逃,躲过了妖刀祸世以及七大派清算的浩劫,今日前来与会的,原该是狼首的后人才是”
一旁的阴宿冥哈哈大笑,丝毫不掩饰笑里的幸灾乐祸,忽然想到:这话连先代鬼王、南冥恶佛也骂在里头了,不禁收声,冷冷望向鬼先生
聂冥途怒不可遏,面上却不动声色,蔑笑道:“说了忒多,你究竟是何人?”
鬼先生不再言语,手中握把喀搭一响,再次发动机括,偌大的灯笼滴溜溜调了个头,原本青白的一面朝向鬼先生,转出另一面的朱砂表记那是个竖耳尖吻的邪异兽首,似犬似狸,却多了一丝难言的狡黠灵动,与其说是兽,更像是修练成精的千年妖物
兽首后方绘着九条简笔波形,宛若开屏孔雀,腹圆曳尖的笔触不像羽毛,反而像尾巴
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聂冥途倒抽一口凉气当真是悬哪!该已经死绝了的,怎能又无端端冒出个正统传人来?难道胤氏一族真是九尾狐转生,怎么杀都杀不尽?
“九尾的传人么?”黑夜火海之前,老人如见妖魔,青黄怪眼闪烁着异芒,喃喃道:“原来……原来你是狐异门的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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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响门扉碎裂,火舌飞卷,赤发刀鬼舞着巨大的斧刃跨进院里,热浪扑面,令人为之一窒
(来了!)
耿照唯恐佳人有失,拄着“映日朱阳”当先冲去,谁知一动周身酸软,怎么也使不上力,“啪!”一声直挺倒地,所幸宝剑这回没有“人剑合一”了,否则一家伙趴上剑刃,不免将自己剖成了两丬
染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