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少年不禁咋舌,喃喃道:“那人……怎地忽然不见了?是……是我眼花了么?”浪人重新负剑上肩,温言道:“不是眼花,是那人的轻功太过高明,你的眼力追之不及,以为凭空消失”
奔尘卷至,蹄声顿止,嘶嘶马鸣间,一名军官翻身下鞍,辨清墙边诸人,惊道:“典卫大人!”左右见李寒阳身背巨剑,最是可疑,团团围住,十余枚明晃晃的枪尖对正浪人与少年李寒阳回臂遮护少年,扬声道:“诸位官长!这位小兄弟乃安善良民,可否请诸位高抬贵手,先让他离开?”
少年摇头“你……你又没做坏事,他们干嘛为难你?我不走,我给你作证,打伤人的是方才那个穿黑衣服的蒙面怪人,不是你”李寒阳目露赞许:“你倒是讲义气别担心,他们不会为难我的”亮出一面五彩斑斓的金字牌,朗声道:
“这是朝廷特颁的通行令牌,可证明我的身份请官长过目”那领兵的统领见牌上“同诸封国主”的字样,认出是客省颁布的使节令,许在国境内行旅交通、贸易互市,不受各地衙司管辖;无论所犯何事,刑律皆不及身,乃最高层级的使令,不敢去接,赶紧撤了包围,连声致歉
耿照将阿妍交与沐云色看顾,趋前拱手:“在下流影城典卫耿照,久闻“鼎天剑主”大名,多谢李大侠仗义援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李寒阳剑眉微挑,亦还礼道:“原来是耿大人!我此番北上,多闻耿大人的事迹,烧毁风火连环坞一事,尤快人心”
耿照赶紧澄清:“风……风火连环坞真不是在下烧的,恐怕传闻有误,与事实多有不符”李寒阳并不在意,微笑道:“那也无碍于典卫大人的仁义侠风我听说大人为镇东将军驱赶流民之时,下令“勿伤百姓”,有别于赤炼堂之横征暴敛,亦是一桩美谈”
黑衣人去得无影无踪,两人皆松了口气,谈话的气氛轻松许多然而耿照不欲泄漏奇宫诸人的身份,李寒阳也挂着廿五间园与那意图行刺梁公子的少年朱五,俱都无意深谈韩雪色被黑衣人封了穴道,聂、沐二少试过诸般解穴手法,连风篁也跳下掺和,始终难以成功,回头叫唤:“耿兄弟!”
耿照匆匆告罪,快步往赴“还是解不开么?”
“韩宫主的脉里像给打了桩子,”风篁信手在他胸腹间比划着,蹙眉道:
“真气一到这几处便再也渡不过去,冲又冲不开、绕也绕不过,简直像插了几枚牛毛针,弄得我都想挖开来瞧瞧了……世上真有这种见鬼的手法么?”耿照试着推血过宫,渡入真气,却完全不起作用,果然韩雪色体内与他先前被黑衣人所制时如出一辙,只是耿照仗有碧火真气护体,那实物般的“桩子”被削弱几分,得以硬冲过去,不比韩雪色丹田内空空如也,毫无反抗的机会
耿照运起内力,欲助他突破禁制,片刻韩雪色面红如血,汗湿重衫,脸现痛楚之色;耿照小心控制内劲,仍是徐徐渡入真气,更不稍停,谁知韩雪色喉头一搐,饱满殷红的血珠汩出嘴角,沿着下巴淌下阿妍惊叫一声,泪水溢满秀目
“不行”耿照颓然收手他已竭力控制真气入体的轻重急徐,然而力弱则无以破封,但对于筋脉的损害仍在;照这样下去,在碧火功冲破禁制前,韩雪色的筋脉将行鼓爆口吐丹朱便是赤裸裸的警兆
“让我来罢”
李寒阳按住韩雪色头顶的“百会穴”,动作轻柔,蓦地掌劲一吐,韩雪色如遭雷殛,“啊”的一下吐气开声,睁开眼睛聂雨色将宫主接过,喂以化瘀的丹药,运功助他调息
迎着众人诧喜的目光,李寒阳不卑不亢,拱手笑道:“我还有要事在身,诸位告辞了请”携少年离去北门卫所的统领察言观色,本要下令留人,耿照对他摇了摇头,李寒阳二人走出官兵包围,沿着廿五间园外的黑瓦白墙,一路朝地平线的彼端行去
“宫主!”沐云色、阿妍双双趋前,见韩雪色除了嘴唇苍白,面色已尽复如常,稍稍放下心来耿照为他号了号脉,聂雨色并未阻挡,适才众人为韩雪色运功时,耿照所用时间最长、耗费功力也最多,虽说功败垂成,聂雨色毕竟看在眼里,不是毫无所感
“怎么样?”风篁见他微露诧色,不觉殷问
“他一吐劲便震开了禁制,其力精纯,快、猛远超过我的想象;力量大到如此境地时,的确有可能摧毁禁制而不伤筋脉的”耿照赞叹道:“我原以为李大侠是用了什么神奇奥妙的手法,不想道理如此简单,毫无花巧”
风篁亦是武道大行家,听得连连点头“纯以力胜,乍听似乎蛮横,然非经十数年的精纯淬炼,绝不可得这可不是什么莽夫的手段,正所谓“一力降十会”,鼎天剑主威震南陵,果非泛泛”
“既然脱险了,须尽快赶往阿兰山才是”见识过黑衣人的恐怖武功,奇宫方诸人对耿照之言再无异议休说此际伤疲交迸,便是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