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阳摇摇头
“他的父亲虔春雷是一名剑客,武功、人品均有过人之处,可惜在江湖上名气不响虔春雷请求与我比武,我屡次推拒仍不能阻,复感其至诚,终于答应双方签下无遗仇生死状,在数名同道的公证下比武,言明生死各安天命,事后不遗仇愆”他顿了一顿,肃然道:
“虔兄剑法之高,是我平生仅见,比武的结果也不过是一招之胜而已我的运气好些,侥幸赢了虔兄,无奈决胜的一招难再保留,他的父亲因此伤重而逝,令我无限憾恨”
在场众人无不惊讶“虔春雷”三字在今日以前,可说是闻所未闻,此人何德何能,又是何等来历出身,能与鼎天剑主斗得旗鼓相当,仅仅是“一招之胜”?
看台之上,邵咸尊闻言亦不禁蹙眉,暗忖:“当今武林“虔”姓的好手,止有平湖“补剑斋”一脉补剑斋主虔幽月亦为国手,擅剑却不使剑器,以“医剑同流”著称,乃南方剑坛一号人物不知与这虔春雷有无关系?”转头望了三弟一眼
邵兰生长年奔波武林,又是天下知名的剑术好手,与剑坛颇有往来,人面极广孰料他亦是满面狐疑,细想半天,仍是摇头“若是虔氏本家,补剑斋不可能置若罔闻”邵家三爷压低了声音,挪近兄长耳畔:
“虔幽月性子偏狭,李大侠若杀他族中之人,不管什么无遗仇生死状,定要讨回颜面况且,此事似已过了大半年之久,总不能不发丧罢?小弟愚见,那虔春雷恐非补剑斋之人”
邵咸尊淡淡一笑,目光移回场中“平湖虔氏与李寒阳同出自中行氏,李寒阳算来还是本家嫡嗣,若非送去了诸凤殿,眼下不定便是四平爵府之主兴许是凤翼山那人压了下来?”
邵兰生摇头
“中行氏守令有责,子弟不得擅自离山昔年战乱,下山避祸的族人形同破门出教,不能再保有旧姓,才有平湖虔氏、云山后氏等旁支;百余年来,都说不上一家人了况且李大侠也不姓那个姓啦,便是爵主有心,恐怕也插不上手”
“虔幽月也是“月”字辈的,与四平爵主是同辈罢?”邵咸尊忽问
“嗯”邵兰生微微颔首,蓦地一凛,:“兄长的意思是……”
“有机会走趟平湖,打听打听虔家有无犯过被除籍的门第”邵咸尊淡然道:
“不会无端端从天上掉下高手来,根骨苗裔、功法传承、名师指点……诸般条件汇总,方能成就一柄名剑那虔春雷不惜签下无遗仇生死状,也要一战李寒阳,显是为了恢复名誉;虔幽月对遗孤不闻不问,其中必有内情我见这孩子很有骨气,根骨亦佳,若得李大侠同意,不妨收入我青锋照门墙,善加栽培”
此举虽不免得罪虔幽月,却卖了李寒阳一个天大的人情邵兰生对虔幽月没什么好印象,却佩服李寒阳的人品武功,亦怜惜虔无咎孤苦,闻言不禁露出喜色,连连点头:“兄长善心义举,小弟多有不及如此甚好!待此间事了,我便走一趟平湖,打听那虔春雷的来历”
虔无咎听李寒阳对亡父十分尊重,不觉一怔;片刻缓过气来,仿佛不说点什么便矮了人一截,胸口闷闷的好不难受,冲朱五叫道:“我爹是大好人,才不是坏人!”朱五满面歉疚,垂首道:“是我不好真对不住”顿了一顿,又觉不吐不快,嚅嗫道:
“但他也是好人扔你下来的那人才是真坏,是存心利用你的”
独孤天威听见,抚掌大笑:“这话说得真是太有道理我们东海的小孩儿就是聪明!哪像你们南陵小孩忒好骗,自己送上门去请拐子帮忙”蒲宝小声道:“侯爷如此看得起小弟,小弟足感盛情不过当着李大侠的面,咱们就不说“拐子”二字啦,免得刺激了他,感谢感谢”
虔无咎毕竟年幼,受激不过,大声道:“不是他扔我下来,是我咬他的手,才掉下来的!”李寒阳目光如炬,适才台顶诸般动静瞧得分明,却想不透此举何意,忍不住又问一次:
“你为什么咬他?万一我没接着你,你现在已然没命啦”
男童咬了咬嘴唇,大声道:“跟他一块儿,丢我爹的脸!我爹虽输给了你,但他说他无愧于心,一点也不丢脸你若被他威胁,做丢脸的事,连我爹的脸也丢尽啦!这怎么可以?”
“你放心,他威胁不了我的”李寒阳哈哈大笑,伸手抚他发顶,虔无咎沉着脸退后几步,仍是十足警戒蒲宝心底一凉,暗忖:“完了完了,什么南陵游侠、“义之血脉”,通通都是狗屁!世上哪有为了别人不惜拼命的傻子?老子居然信了这些鬼话!”料想李寒阳接了小屁孩便要反脸,也顾不得场面了,正寻思脱身良策,却听李寒阳朗道:
“然而难民盈野,将军身为朝廷之重臣、百姓之父母,岂可推诿搪塞,任其自生自灭?若能为这些无辜的百姓挣得一线生机,鼎天钧剑愿代南陵,一战镇东将军麾下高人!”
◇◇◇
他妈的!什么狗屁大侠?都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