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决胜之地,等待少年的只有闪耀着血暗铜色的巨剑鼎天钧
“来吧!”初老的游侠双目炽烈,在心中吶喊着:“这一剑将分出胜负!”
“还有什么是可依恃的?”少年俯首飞步,长刀拽得火星嘎响,疾奔中犹带一丝冷静:“碧火神功、化骊珠……我还拥有什么?”
极度的专注令耿照沉入虚空,仿佛又回到索遍枯肠寻找灵感的当儿,虚识中不住翻动的画面宛若书页,直到一小块画面像是要裂开了似的,露出背后他从未见过的丬角--
“他在做什么,老二?”韩雪色气急败坏地扳过聂雨色的肩膀“是藏有什么暗招后着,还是想抢在李寒阳出手前闪过巨剑,欺入剑围?”
聂雨色眉头紧蹙“不可能剑势所及,绝无生路”
他不知道耿照在想什么这一步是死棋,没有这种道理!
风篁握紧刀柄,驼铃“当”的一跳,回神才发现掌里既湿又冷正面对敌绝不能胜,以李寒阳的功力与鼎天钧的沉锐……没办法了他一咬牙解下配刀,拼着师父责怪,也要以回旋绝式分散李寒阳的注意力,及时解救耿兄弟--
媚儿侧身跃出横栏,没命地朝战团中心奔去
她没敢开声,唯恐泄漏一丝真气,赶不及在巨剑砍落前将小和尚扑倒
她从没像这样恨过自己脚程不够快,恨自己没有痛下苦功锻炼轻功或许是小和尚太快了,她跑到胸臆里仿佛再也吸不到一丝空气,却只能望着小和尚的背影心中发冷--
耿照没有闪避或伏跃,就这么冲入轴线的尽头,连人带刀撞向鼎天钧剑!“来得好!”李寒阳意兴遄飞,剑光映亮了他的须眉鬓发,铜色巨剑在虚空中留下数个互不相连的残影,倏地斩入耿照左肩!
媚儿连停都没停,身形顿矮,一连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勉强撑起身来,绸襟娇裹的一双绵乳剧烈晃荡,尖翘腹圆,弹撞之间不住抖落沙尘,更添凄艳
“小……”她张口欲唤,还没发现喉音既哑,眼角已滚落大颗泪珠;凝眸望去,忽尔一怔山风呼啸,久久不息,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突然爆出零星的掌声,瞬间如点烟硝,转眼炸得了一片轰然
“好!好功夫、好功夫!”
“这……这真是太厉害了!”
“这等身手,大开眼界啊!”
媚儿揉揉眼睛,终于确定场中二人景况:
极招过后,李寒阳的巨剑砍中耿照肩膊,却未将他砍成两丬是李寒阳及时止住了手,因为“藏锋”的薄刃自巨剑脊侧斜斜贯出,就像贯穿一片软木似的,刀尖指着李寒阳喉间,只差分许便要见血
他的剑不得不顿止
耿照亟欲抽刀,以鼎天剑主的造诣,轻轻一转剑柄,便能将长刀折断,藏锋却像融进了巨剑似的丝纹不动,密合之甚,可想见此刀快利,竟是可一而不可再,忽然省悟:“是……是我赢了我胜过了鼎天钧剑之主!”左肩的痛楚令他脸色发白,却难掩得手后的心旌摇曳:
“承让了……李大侠”松开刀柄身子微晃,便要栽倒
李寒阳以迅捷的手法连刀带剑一扬,随手插落地面,飞快点了他周身几处大穴,及时将人接住,爽朗大笑:“赢得漂亮啊,典卫大人你实在是个处处出人意表的奇人,李某之败,无话可说”
耿照在鼎天钧剑及体的瞬间,以刀刃贯穿了剑身,抢先指住李寒阳的要害李寒阳的“剑势”锁住他所有的退路,迫使耿照于中轴决胜,而巨剑也的确精准地斩中对手--唯一料不到的,只有贯穿神兵鼎天钧的奇刃藏锋
剑脊本是剑器罩门,藏锋由邵咸尊亲炙,自是天下少有的利刃,以已之强攻敌之弱,致胜的道理似乎并不难想象然而李寒阳出招时剑上饱注内劲,坚逾玄铁,在场一干武学行家心下雪亮:无论耿照拿的是何等神兵,都不能仗器利刺穿李寒阳手里的鼎天钧剑;这一击的精、气、神须与李寒阳相若,足以抵消他加诸于剑上的力量,令刀剑回归原初的物性,方能以刃利制脊钝,得战果如斯这可是极高明的武学境界
只是谁也说不出这是什么武功,除了一名少女之外
“他妈的!真是绝了东海这鬼地方,啥事都能有!”
任逐流作梦也想不到,耿照竟能在鼎天剑主手底下取得一胜,乐得眉花眼笑,若非碍于场面,只怕要手舞足蹈起来回见任宜紫罕有地蹙起柳眉,若有所思,心想这丫头莫非是吓傻了,居然转了性子,促狭道:
“怎么,模样忒认真,看出了什么门道?”
任宜紫欲言又止,片刻才低道:“这招我见过”任逐流切的一声,只当她信口雌黄,浑没留意侄女默默擎出了随身不离的同心剑,对着剑脊末端发怔阿兰山的初阳下,剑身近柄处映出一枚针眼般的小孔,居然洞穿了天下知名的碧水纹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