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照知她又在玩把戏,仍不由一悚,终是憋不住笑,摇头道:“是你自个先骂了人,怎地说我?”
明栈雪笑道:“原来你在心里骂我‘妖妇’,好坏啊”
轻轻打了他肩头一记
明栈雪的一掌,怕连岳宸风都要全神戒备,不能轻易教她得手,不知为何,耿照就是不觉危险,直到她打完了、娇娇地横他一眼,才省起这人刚出卖过自己,料他必循迹至此,特意联系了荆陌,前来……洗浴?
这都不知道是谁卖谁了耿照心中叹息,微露苦笑
“这是试探”
明栈雪敛起笑容,虽非板着脸一本正经,神情却比适才认眞得多,径望进他的眸里,态度落落大方“我须明白,合作的对象到底有多少斤两,本领几何荆陌是老朋友啦,当年离开冷炉谷,便是她给我引的路;此番重回,依旧是风雨故人”
耿照可不会把明姑娘口中的“朋友”1一字,与普世之义同解依苏合熏言,黑蜘蛛匿于暗处,如无必要,罕与地面之人接触,连她入禁道几年,都无法与其余黑挪蛛有进一步的交流沟通;明栈雪能使荆陌褪去衣衫,一池共浴,与其相信她俩有什么非同一般的深厚交情,耿照宁可相信是血誓书的力量,令荆陌不得不如此
由明栈雪斥退荆陌的情况看来,似也能证明这个假设
也因此,他格外在意起荆陌临走之前,所说的那句话
“你答应了荆陌什么事?”
大出少年的意料,她对此毫不遮掩,坦率地耸肩一笑
“她们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吃了传说中的枯泽血照”
明栈雪悠然道:“望天葬是这整座冷炉谷里,黑蜘蛛唯一不能靠近的地方荆陌亲眼见你手筋被断,经脉全废,她上头的人想知道,你在望天葬里到底遭遇了什么,发现什么神奇奥妙依我说,最快的法子,便是教她亲口问问你了,是不?”
“但她并没有问”
“因为……我俩才商5到一半呀”
明栈雪咯咯笑道:“本仙姑掐指一算,料到有头小色狼色胆包天,便要闯进来,赶紧找个借口,从边边上的隐道开溜啦
荆陌就是不够机灵,白白给人看了身子
“你别瞧她那样,黒蜘蛛个个是黄花闺女,据说在地底待久了,连胸乳腿心等女子特征都将渐渐隐去,变得不男不女我瞧她眼下熟得刚好,赶紧给你们机会亲近亲近,不然太可惜了”
耿照知她扯到荆陌身上,欲搅得自己心猿意马,刻意不去想那丰熟欲滴、充满危险气息,又隐带一丝处子青涩的娇美胴体,直指问题核心
“你同她们交换了什么?”
明栈雪露出一丝激赏,敛眸轻笑
“我杀姥姥之时,她们不能出手”
“为什么?”
耿照忍不住问
“天罗香与你有什么深仇,定要残害忒多无辜之人,造下这等杀孽?明姑娘,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灭去的那些个分舵里,并不是人人都与你有隙,我实不明白,为何非如此不可?”
“我以为你现下该明白了”
朋栈雪淡笑,眸底却无笑意
“你要杀鬼先生报仇,对罢?还是这回咸鱼翻身,杀他个措手不及之后,你仍打算以德报怨,再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耿照不知她为何转移话题,眸光倏冷,沉道:“我料此人,难以改过”
“那么挡在他前头的那些人,你待怎的?说道理感动他们?下跪哭求,希望他们理解你的沉冤与苦痛?”
明栈雪淡然道:“这要是有用,还要武功做甚!”
耿照哑口无言明栈雪也不欲逼他太甚,轻叹了口气,展颜笑道:“我本来想说:‘你说话和姥姥越来越像了’但这只是占占嘴上便宜罢了,她并不在乎这些枝微末节,而你本就是这样的人,从来都没变过姥姥没告诉过你,我反出师门之因由?”
耿照摇头
“好心计”
她抿嘴一笑,却不像是反讽讥嘲,是眞有些欣赏的意思“说清楚了,反而失去遐想,不如放你自行揣摩,想得越多,信赖越薄,总之于她并没有坏处”
“或许她只是想让你自己说”
“或许她从头到尾,都没想明白过为什么”
明栈雪说得浅淡,却令少年闻言一震
明姑娘并不经常显露心思她的聪慧,足够她时时刻刻架构起一座厚实坚固的城垒,将自己和外界隔绝起来,罕有人能意识到那只是假象她甚至能从筑垒上得到乐趣
姥姥识得她时,明栈雪的堡垒或许尙未竣役ii当时她甚至不叫这个名字——但大匠绝非横空出世、生生从石缝里蹦将出来,必已显露其过人资赋也许,姥姥只是察觉她的危险,并不眞正了解她
明栈雪妩媚一笑,试图和缓气氛
“姥姥到底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啊”
“她说你叫蘅儿”
耿照笑道,蓦地浑身一绷,一抹凝锐杀气乍现倏隐,见她肩臂放松,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