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摒除守招,全力抢攻,欲迫出更多更完整的古朴刀路两人飞快换招,竟无一刻稍停,三十六式很快便到了头,耿照单臂圈转,重新使过,似正揣摩熟悉,边用边想,非全力应敌
鬼先生罕被如此小觑,狂怒之余,恶向胆边生:“托大轻敌,这回换你赔上一只手了,让你再生回来!”
左推右挪,将耿照往珂雪边上引带,所使看似与前度相同,借着对刀路过目不忘,设下陷阱若耿照依序递招,他双手一带,少年的右腕便要自晶刃上撞落,卸下一只肉掌来
耿照全无所觉,兀自沈浸于刀法,手腕将触刀刃,劲力乍吐,鬼先生的双臂荡开,竟难稍抗;耿照易刀为掌,当胸拍得他倒飞出去,背撞玉壁才又弹回,整个人扑落祭坛,勉强撑住珂雪宝刀,才得不倒
────原来他非是不蓄劲力,而是施力奇准,无有一丝余赘若欲吐劲,随时能化无劲为巨力,一击轰碎雄关!
(但,最终赢的人还是我!
鬼先生咧开溢红的嘴角,眸中笑意狰狞,转动刀柄,将晶柱一插到底!
他只说了一半的实话按古籍记载,晶柱周遭一丈方圚,的确不受震音影响,但这个无形的防护气罩是可以调整的;祭坛内藏的旋盘刻度,决定了气罩防护的范围
为防众叛亲离,龙皇毕竟留下了杀手锏皇座之外,极可能无一人堪付
旋盘转到了底,除持刀者外,殿内无人可免眼看晶柱上的灿烂蓝光如流水沉注,须臾间消褪大半,满殿青芒却未易改,耿照右手五指虚抓,似止住了珂雪刀的能量注入祭坛,冷道:“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么?”
鬼先生不明所以,只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读破古卷无算,好不容易拼凑出祭殿的点点滴滴,岂能凭空出现一名少年捣乱,处处与记载扞格,却无不中的?世上哪有这般道理!
论血统、论资质,论努力的程度……登上龙皇宝座的,怎么说都该是我!
“……死罢!”
他死命将珂雪一剁,铿的一声钝响,坛内所藏旋盘已被宝刀贯破然而,莫说耿照,殿中余人纷纷撑持起身,不仅新一波震音未出,前度作用于众人身上的效果,也逐渐消退
只有分立祭坛前后的两人,才能感受晶柱倾注的能量流并未消失,没了宣泄之处,不住挤压堆栈,似将失控以掌隔空压制力量的耿照,随着能量增幅,身子开始微颤,腰脐间锭放刺目豪光,透布而出,鬼先生几乎睁不开眼睛,忽想起一物,颤声道:“你……那是……不可能!这不可能!”
“能压制铁卫的,除了龙皇,便只司祭而已依你看,我是哪一个?”
耿照淡淡开口,不惟口鼻中透出白光,连语声也发出低沉的磁震,宛若天神
当日他与苏合熏进入密室,偶然启动门后镜影,得闻鬼先生与蚳狩云的交谈,稍晚染红霞也被姥姥领来此间,鬼先生假意避开,留老妇人独自说服女郎,假扮蠕祖姥姥向她分析利害,极陈服从之必要,一面以指书于染红霞裙膝,欲连手在七玄大会之上,翻掉双方共同的敌人
其时耿照尙不知如何控制机关,镜影却自行锁定姥姥佝身遮掩、悄然疾书的指尖蚳狩云于此似乎别有专长,全凭腕力运指,不惟肩颈丝纹不动,连臂肌亦无变化,彷佛手腕以下,骨骼肌肉整个独立了出来,动静皆与周身无涉,极为特殊
耿照想起苏合薫的“败中求拳”乃至盈幼玉那一手刁钻奇诡、险中求胜的怪异剑路,观其筋骨运使,莫不与人体常理大相扞格,似乎同出一脉
按苏合熏所说,姥姥常以这种方式向心腹下达命令,以避开黑蜘蛛的监视,她辨读起来轻松容易,起码比染红霞不吃力;后续耿照据以拟订计划,让黄缨从中传递,以姥姥的才智,立时明白耿照拥有监视祭殿内诸动静的能耐,只未向染红霞透露
耿照从镜影中,窥见司坛上的零碎金块,过去许多混沌不明处,突然便串了起来
虽与记忆有着微妙差异,但那无疑是“亿劫冥表”的部份零件
方塔第二层有三座祭坛,代表如这般物事────外层的“亿劫冥表”以及内中所贮的化骊珠────应有三份,恰合龙皇传说中的司祭之数据宝宝锦儿说,帝窟五岛既是龙臣,又是累世后族,在铁卫与司祭中都占份额,似也非难以想象
耿照未读过秘阁记载,对龙皇传说所知有限,只按方塔三层、一级压过一级的推想,料机关对化骊珠无用,运使骊珠奇力压制晶柱能量,果然一举成功
“放开珂雪,我可给你个痛快!”
他开声如雷滚,面目被晶柱蓝光映得一片青白:“还是你想让这座千年祭殿,与你一同陪葬?”
这话不全是恫吓以珂雪所贮能量,一旦无处宣泄,就地炸开,不仅两人将粉身碎骨,枵空的山腹中突然发生大爆炸,极可能以崩塌收场鬼先生连最后一张保命王牌都失效,如溺中抓紧浮草,所握早已无关生死,不肯放的只是执念,眢目狞笑:“有你给老子垫背,我怕甚来!”
耿照眸光倏冷,右掌划了个弧,强推掌中巨力,拍上鬼先生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