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已经提前穿上夹袄的吕范远远地在自己公房门前招呼了一声,虽然二人私下关系亲密,但当着军士的面,这位主管大营庶务的属吏却总是尽量用官称或尊称
“不必等我,给我盛饭就好,我去去就来”公孙珣随口对身旁的一名什长吩咐了一句,便立即迎了上去“子衡,我刚才在外面场地上行操时忽然想到一事,正好问你,你觉得我是不是可以让人缝制一面挂旗,平日里就挂在营门上,出征时找个力士举在我身后,上面就书‘汉平城别部司马公孙’九个字……”
“文琪这些日子倒是精神了不少”眼看着对方来到身前,吕范束手站在那里,满脸哭笑不得“但是九个字的挂旗,不免……不免字数太多了吧?”
“谁让我姓公孙呢?”公孙珣连连摇头“所以显得字数多了些”
吕范愈发无语,只能说了实话:“一个别部司马,制作这种旗帜还是稍显逾越了些”
“哎,”公孙珣当即反驳道“一个挂旗而已,子衡要是想要也可以制一面”
“上面写什么?”吕范是真有点怒了“汉平城别部司马公孙属吏吕?你倒是做个校尉、将军之类的两千石,给我个佐军司马,我还能勉强像你这样腆着脸挂起来”
公孙珣尴尬失笑:“将来一定努力做官,给子衡一个好名头”
就这样,二人开了个玩笑,然后终于凑在吕范的公房前低声说起了正事
“还是那件事情”吕范正色道“臧中郎将那里既然遣人送来的一屯精锐,总得做个整编,你不能一直拖着……粮草好说,雁门郡中愿意承担,可我们毕竟只有两曲一屯的编制,并无多余官职分发”
公孙珣忍不住叹道:“这臧旻哪里是好心给我兵马?根本就是听说我和董卓联手做掉了雁门太守后又惊又怒,用这种法子警告我呢我这边都编制好了,他却才把这一屯人送来……”
“也是有安抚你的意思”吕范向来说话直接“总是从西边抽调的百战精锐,战力必然比此处新兵强横”
“子衡来找我,是不是有了些想法?”
“我确实有个主意”吕范这人的建议永远是那么干脆直接,这也是公孙珣最喜欢的一点“你为什么不从雁门这边招募的大户子弟中挑选出一二百人来,放到你身边作为直属的骑兵义从呢?这样既可以不占用编制,又可以将他们留下来而这群大户子弟,既有雁门郡供给,又不在乎区区什长、伍长之类的职务,只要文琪你能善加拉拢,让他们以亲兵自居,他们自然也会心满意足”
公孙珣登时眼前一亮,然后继续请教道:“那人事上子衡可有什么建议吗?”
“此事我虽然有想法”吕范坦然答道“但却不适合说出来,应该文琪你自己考虑为主”
“如果抽出一二百义从来置换臧旻送来的一屯兵”公孙珣笑道“那统领这队义从的只能是义公,别人我真信不过……”
“这是自然”吕范禁不住低笑道
“但是当初义公一箭射死柯最坦,却又主动辞去曲军侯的前程跟随我,所以今日若不能与他一个曲军侯的位置,我是万万过意不去的”公孙珣继续一边思索一边言道“所以就让他以骑兵曲军侯的身份统领义从,然后骑兵曲的两屯骑兵干脆越过曲这一级直属于我,一屯以成廉、魏越二人领五原移民为主,一屯以这臧旻送来的精锐老兵为主然后步兵曲依旧以程普为主……德谋是个大将之材,有用当用,便是那屯材官(弓弩手)也不妨交与他调配最后子衡依旧替我执掌大营庶务,陪隶、粮草、兵甲……那屯陪隶虽然不好配铁甲,但总归是可以与些皮甲、弓矛,也一并交与子衡处置了”
“我就知道文琪心中自有一番认识”吕范难得鼓掌道“条理分明,安排得当,如此甚佳!”
“对了,既说到……”
“还有一事……”
二人同时开口,却不禁齐齐摇头
“文琪是主将,你且说”吕范干脆利索
“昨日我母亲来信”公孙珣点头道“又说了一件事情,她建议我练兵要缓急得当,除了逢十休一日外,还要逢五要再休一日,并在那日让士卒蹴鞠、比箭、赛马,甚至每隔半月、一月最好还要带着兵士远行到白狼山射猎……当然,每次都还要主动掏出钱来做赏”
“我以为可行”吕范低头思索片刻后当即回复道“我虽然不懂兵法,但也知道当年王翦伐楚的故事,这种名将看到军中士卒投石做戏,便认为士气充沛,想来是有一番道理的而且用这种方法施加赏赐也足够公平,众人都能看在眼里,是不会有人不服的”
公孙珣当即再度颔首:“正是如此,此事还请子衡多加操办,待会我将我母亲所书的蹴鞠、射箭、赛马的规则与场地规划都给你……”
“这种事情,令堂也都懂吗?”吕范难得惊讶了起来
公孙珣喟然道:“不瞒你说,我母亲总是感叹,说她若是个男儿身,那我家的安利号早就能从辽西一路铺到日南了但我却晓得,若我母亲真是个男儿身,只怕这天下早就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