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贝加尔湖,是你不让我杀她”
“是我,我故意坏了你争位的资格这样行吗?”李长宜终于肯回过身,道:“我知道忽秃仑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狠,她豁得出去,她是狡猾的狐狸和凶狠的狼你傲?你觉得你笑一笑能搞定世上所有女子?好,哪怕有一个女人你搞不定,那就是忽秃仑,你跑去招惹她,你该”
李长靖道:“不需要她,我们也能灭金帐汗国”
“是,但你知道有她在能少死多少将士吗?”李长宜拍了拍他的脸,道:“你马上离开京城了,清醒点,你不是父皇,你的历练远远不够,别再逞能往后每看到忽秃仑一次,你就给我警醒些,别再犯糊涂、耍幼稚,这是整件事里唯一的好处了,二郎”
“我知道”
李长宜叹了口气,还是用力抱了抱李长靖,道:“要对陆三姐儿好,她忍了你这一堆破事,还肯陪你去西北”
“我会”
“你是成家立业的男子汉大丈夫了,别再像以前不懂事”
“好”
“灭了金帐汗国,别辱没了你的姓氏”
“好”
李长宜最后拍了拍李长靖的后背,道:“走了……”
建统二十九年
“咦,今日竟摆上酒了,殿下何事如此高兴?”
“你我夫妻今日小酌一番”李长宜伸手拉过刘姄的手,道:“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我本以为我们这代人感受不到这种喜悦,但今日我收到二郎的战报了”
“打败金帐汗国了?”
“此战不容易”李长宜浅浅地抿了一口,放下酒杯,道:“战场远隔千里,朝廷每年花费钱粮无数,迁人口、开荒原、养马匹……终是以国力压过了金帐汗国”
刘姄眼带笑意,盯着丈夫的嘴唇,看他小口小口地抿酒,每次她都是仰头一大杯灌下去
即便是这样,待李长宜饮了五杯,几乎快要醉倒了,刘姄还是半点醉意都没有
她爹、娘可都是千杯不倒的人
李长宜喃喃道:“二郎原本不懂事,这些年历练下来,终于长大了”
“那殿下的历练在哪里呢?”
“我是长子嘛,小时候带弟弟妹妹就是我的历练”
刘姄眼中笑意愈浓,还伸手摸了摸李长宜的头,道:“明明是我陪你一起带那几个小的”
李长宜却已经醉了,头一倒,倚在刘姄怀里
“姄儿姐”
“嗯?”
“我的难处,从来不是二郎……是朝臣们的期待……太子难当就难当在这些期待”
“那,父皇怎么说的?”
“父皇说‘就是得给他们留点期待,不然,他们如何容忍朕这个暴君’……他还说,再过十年就给我铺路,以保稳定过渡……可我其实不想他老……”
刘姄一手搂着的肩,一手拿起酒壶把最后一点酒也喝光了,道:“我爹说,哪有那么多愁的呀?再多麻烦,总有解决的时候”
“嗯,幸而是你”
“长宜”
“嗯?”
“你最好了”
建统三十九年,宫城大殿
“看看吧”
李长宜上前,接过几封诏书看起来,有些惊讶
“这是朕给你那些兄弟们的诏书,提前让他们知道,明年朕会传位于你”
“可……儿臣还未准备好”
“就是知道你没准备好,才让你准备”李瑕缓缓道:“否则等朕不在了你再接手,镇得住吗?”
李长宜却只感到惘然
“如今这时代,工业腾飞的基础已渐渐有了,往后会是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会有怎样的变故,连朕也不知……总之,放心大胆地做吧,朕会是你的后盾另外,朕也有些朕的事情”
“儿臣……遵旨”
“给兄弟们写信吧,告诉他们你的治国之策”
李长宜行了一礼,捧着诏书出了大殿
他身材高挺,走在这宫城中却依旧显得非常渺小
而放眼天地,这个国家的疆域已太大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过治理这般广袤疆域的经验,只能慢慢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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