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度
……实是这病弱的身体过于敏感
他径直往正中的房里走去,却见廊下一个人都没有
不等他说话,孟潜山便先开口了他扬声道:“这院中的人都哪儿去了?”
片刻之后,才见两个侍女从旁侧的房中匆匆跑出来,看那模样,竟是已经歇下了
一见他们来,二人面上皆露出了惊讶和畏惧,急匆匆地上前来,便在江随舟面前跪下了:“……王爷!”
江随舟拧起了眉头
他虽对古代的尊卑观念尚且不习惯,但却知道领了工资就要办事,更不能欺负自己的雇主
她们这样,分明就是在欺负霍无咎
旁边的孟潜山觑到他这神色,忙厉声开口道:“门口怎么连个守夜的都没有,就这般撂下主子去睡了?把你们分来,是让你们来伺候夫人的,还是来当主子的?”
两个侍女分毫不敢抬头,一个劲地磕头认错
江随舟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他是看出来了,野史之中原主身死,不光是因为他自己求生欲差,也是全府上下都在捧高踩低,硬要他和霍无咎结下深仇大恨才算完
他摆了摆手,淡淡道:“你处理好”便转身进了房
孟潜山忙答应下来,便道:“来人,将她二人拖下去,先赏一顿板子,明日连着卖身契一并送还给人牙子,该卖哪儿去卖哪儿去!”
那两个侍女哭喊着被拖远了
江随舟却顾不上她们
因为他一进房,就被呛得剧烈咳嗽了起来
四下皆是灰尘,早弥漫进了空气中只呼吸了一下,江随舟就感到自己脆弱的肺叶受到了重击,一时咳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眼泪也漫上了眼眶
跟在后头的下人们被吓坏了,手忙脚乱地跟进来,又是搀扶又是倒茶的可这房中连个能坐的地方都寻不到,桌上的壶中也只有半壶冷水
众人忙成一团混乱之中,江随舟隐约听到了轮椅的声响,低哑极了,转瞬就被淹没在了人声中
他被人扶着在旁侧坐下,咳了半天,又拿下人们费劲寻来的热茶压了压,才勉强止住了咳嗽
他这才睁开了泪眼朦胧的眼睛,便看到了坐在斜前方的霍无咎,正侧过头来看他
浓黑的眼,宛如旋涡
他不由自主地又咳了几声,眼眶中生理性的泪水应声而落
随着眼泪落下,江随舟也看清了霍无咎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双眼阴沉的眼睛上,像是蒙了一层雾
不过下一刻,那双眼便移开了目光,没再看他
江随舟自然不知,自己此时的模样落在对方眼中,有多可怜
一个过于清冷漂亮的病弱男人,眼眶泛红,睫毛带泪,身上还裹着条厚重的披风,泪光盈盈地望向旁人时,怎么看都有点惹人糟蹋
江随舟却浑然未觉,只待咳嗽完了,拢了拢孟潜山才给他裹上的披风,坐直了身体,淡淡道:“孟潜山,这就是你说的安排好了?”
他这会儿咳清醒了,知道自己得先把锅扔出去,才好顺理成章地作主给霍无咎换住处
孟潜山闻言,也顾不得其他,哆哆嗦嗦地一叠声认罪:“小的疏忽,是小的疏忽了!明日……啊不,马上!小的马上就让人另外收拾一间院子出来,让霍夫人搬过去!”
江随舟嗯了一声,又喝了一口茶
他心道,最好搬得离自己近些毕竟他才采纳了那两个幕僚的建议,这些日子要总往霍无咎这里跑……
他喝茶的动作一顿
他自己住的那个安隐堂,不就有很多间空余的房子吗?
既能每日见见霍无咎,防着旁人偷偷欺负他,还有的是办法溜回自己的房间里睡传到后主和庞绍的耳朵里,他们的目的也能达到……还有什么比这更两全其美的事吗!
江随舟的眼睛都亮了
他放下茶杯,轻飘飘地开了口
“不必收拾了”他说“直接搬去本王那里”
一时间,周遭听到这话的下人都愣住了
江随舟却岿然不动
反正,自己这一府之主做的决定,不用跟他们解释,只需要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就够了
只是……
他目光若无其事地一转,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霍无咎
却愣住了
他看见,昏暗的灯下,霍无咎的面色有些不正常
他根本没在听自己说什么,一只胳膊正支在轮椅的扶手上,抬手费劲地支撑着低垂的头
……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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