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如果知道她的经历,三个人多少都会生出几分同情,然而所有的过往和不堪,都随着她的逝去而消亡,犹如一粒尘埃,无声无息地湮灭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连一朵浪花都不曾留下
相比之下,欧扬对她吐出来的吐丝更感兴趣,捡起一根树枝轻轻敲两下,完全没有任何动静
再凑上去嗅嗅,也没闻到孢子气味
朱一鸣一脸嫌弃:“你干什么?变态啊?”
死人吐出来的玩意,有什么好闻的?
“滚滚滚,啥也不懂,瞎嚷嚷什么!”欧扬脸色一黑,摸摸空空的衣兜,“你们俩身上,有没有适合装这玩意的东西?”
“没有!”朱一鸣摇头
江雨薇想了想,同样摇头
欧扬很挠头,想了想,干脆用树枝穿进菌丝团,挑起来往回走
“你干嘛?这先意可不兴带回去!”朱一鸣赶紧阻止
他虽然不怕感染,可一想到这东西是什么,心里就一阵阵恶寒
朱一鸣没怎么接触过菌丝,对这东西有天然的心理抗拒
欧扬淡定地说:“从来没见过这种形态的菌丝,带回去研究研究”
他和朱一鸣不一样,不论菌丝、孢子还是蘑菇,各种形态的幻肺菌全都接触过,早就脱敏了
“研究?”朱一鸣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哎哎,我不是怀疑你昂,但是你又不是学医的,能研究出点什么来?”
欧扬叹了口气:“久病成医,听说过没?”
朱一鸣点头,但疑惑:“甭转移话题!”
欧扬幽幽地说:“同理可证,被研究得多了,肯定也懂怎么研究”
“什么玩意?”朱一鸣突然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转了几转才明白话里的意思
江雨薇反应快得多,盯着欧扬的背影咬住嘴唇
返回营地后,欧扬从车里翻出个塑料盒子,把菌丝放进去封好之后才带进温暖的车里
没多一会儿,菌丝解冻,晃晃塑料盒,柔软而不失韧性的菌丝在盒子里弹了几弹
静置片刻,丝团慢慢展开,好似海中的摇曳的珊瑚
朱一鸣好奇地问:“你就这么看着,能研究出什么来?”
欧扬指指塑料盒:“短时间的冷冻,不能灭杀菌丝的活性!”
朱一鸣一呆,有心反驳,却无话可说
人家说的对啊,这团菌丝解冻之后确实还有活性
在他的印象里,研究不是全副武装面对各种烧杯试管,就是谨慎小心摆弄各种仪器设备
不过是瞪眼看着,怎么能算研究?
欧扬拿起盒子送到外面,找了个妥善的地方放好
“这又是研究什么?”朱一鸣问
欧扬理所当然地说:“多冻一阵,看看能不能恢复”
朱一鸣……
合着你也就能研究个冷冻解冻是吧?
“要我说,你还是别费那个事了,这玩意不是在冰川底下冻了一万多年么?”
欧扬瞬间石化,尴尬挠挠头:“对啊,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江雨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过欧扬并没有放弃,仍然把塑料盒送到外面:“没关系,试试看,万一有收获呢!”
随着克里斯蒂娜的死亡,占据白枫镇的老米一个不剩,三个组的日常回归正轨
伐木、狩猎,耐心等待春天的到来,平淡而充实
转眼已是次年一月中旬,一场大雪过后,气温骤降
朱一鸣打开车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瞬间从体表冷到骨子里
冷空气瞬间驱散了车中仅有的温暖
吸一口冰冷的空气,鼻尖立刻没了知觉,就像不存在了一样;赶紧呼一口气,鼻尖温暖过来,留下针扎般的刺痛
朱一鸣几步冲下车,抱上木柴冲进车里,立刻关紧车门,哆哆嗦嗦地缩在火炉边,像只脱了毛的鹌鹑,一个劲地打寒战:“怎么……这么冷……啊?这是多少度啊?”
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经历过这么冷的天气
江雨薇很有经验:“零下三十五度到四十度之间!”
“多少?”朱一鸣以为自己耳朵冻出毛病了
江雨薇指了指驾驶舱,“看前面,车里温度还可以,但是车窗上冻了那么厚一层冰,差不多就是这个温度”
朱一鸣愣住:“这也能看出来?”
“在我老家,每年冬天的最低气温,都在零下三十以下”江雨薇说
欧扬把一块木柴送进火炉:“这几天就别出去了,老实呆着吧”
天太冷了,他不幸中招感冒,声音干涩,鼻音沉重
炉火燃烧,温度缓缓回升
江雨薇取了两片药,托在手心递到欧扬面前:“吃药了”
“没事”欧扬拒绝,“我挺得住”
“少废话!”江雨薇出奇地强势,直接把药片拍进欧扬的嘴里,又递上一杯水,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