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廷本是见着妻子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刚松了口气,就看见有人挡在了他们二人之间
两人之间本就有不少的距离,如此一来,更是隔开了去
谭廷尚未舒展开来的眉头,此时完全压紧了下来,他目光看向顾衍盛,眸色冷厉起来
“这是何意?”
顾衍盛见状倒是并不着急,先同他拱了拱手
“谭大人肯放顾某一马,顾某十分感谢只是方才谈的都是公事,眼下是不是该正经说说私事了?”
他说着,欲请谭廷继续坐下说话
谭廷却在这“私事”二字之中,禁不住挑了眉
“不知谭某与阁下,能有什么私事可谈?”
他虽然这般沉声说着,可目光却悄然向被那人拦在身后的妻子身上看去
难道那顾衍盛还能将她留下吗?
那么她的意思呢?
她也想留下吗?
谭廷立着未动分毫,顾衍盛见他没有坐下说话的意思,只得点点头开了口
“顾某感谢谭大人不告发的恩情,但是项宜是吾义妹,她是为我这个义兄着想,才对谭大人有所隐瞒除此之外,她并无其他错处”
谭廷的为人他看出来了,不是那等小人做派,但宜珍到底是谭廷的妻,出了这个门,他便不好护她了
所以他需要谭廷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
他如何作想,项宜怎么能不知
项宜心下感谢地看了一眼义兄,只是却同他摇了摇头
两人之间虽未多言,却以目光交换言语
房屋狭窄,谭廷看在眼中,只觉得刺到了他眼前来
难不成,这屋里只有他一个是那穷凶极恶的坏人?
他看向他的妻,顾衍盛亦看向项宜
项宜在二人的目光里,缓步走上前来
她从来都不是出了事躲在别人身后的人,当下缓声直言
“不管怎样,我先随大爷回谭家吧”
她确实骗了他,也骗了谭家
他要如何处置,随意便是
项宜虽然没有将心中所想完全说出来,可谭廷却莫名读出了她“任凭处置”的意味
逼仄的房屋越发压得人闷窒
谭廷紧紧看着自己的妻子,心口窒得厉害,只是见顾衍盛还在等着他的态度,下意识就不想将他们夫妻之间事情说与他
他只闷闷地看了妻子几息,便转身出了门去
他就这般抬脚离开,顾衍盛止不住挑眉,只是要说什么又被项宜止住了
“大哥放心,小妹无事”
顾衍盛并不能放心,他嘴角一贯的笑意消了下去,默了一默
“宜珍,莫要同大哥逞强”
项宜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将悄悄给义兄备下的药,放在了小几上
“大哥不用替我担心,养伤要紧,我没事的”
左不过,那位大爷让她离开谭家罢了
谭廷在院中等着他的妻子
见她还迟迟不肯出来,忍不住回头看去
恰在此时,门帘一动,她撩了帘子走了出来,碰到他的目光,只是低头行了一礼,便错开他向前走了去
夫妻二人再没什么交流
谭廷也未再停留,跟上妻子的脚步离开
只有顾衍盛站在檐下
院中的喧闹瞬时消停了下来,他隐隐听见了谭廷的声音
那位谭家宗子如他自己所言并不再插手此事,当即便把谭家的人手撤离开来
小厮秋鹰上前担忧地问了一句
“爷,夫人不会有事吧?”
檐下风擦着墙边游走
顾衍盛默了默,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那谭家宗子谭廷,是个君子”
谭廷和项宜两人,是坐了马车回去的
项宜一直垂首等着这位大爷的态度
不是她做的事情她不会认,但她做了事也不会推卸
她确实骗了他也骗了谭家,她任凭他处置,她无话可说,不会替自己狡辩一个字
她不言语,是不欲狡辩
可是谭廷见她就这么一句话都不说,一句解释都没有,不由地又想到了从前
之前的事情是他不对,她不想给他解释他可以理解,只是这一次,站在她的立场,他没有觉得她有任何不对,但她是不是可以同他稍微说几句
哪怕是说一下,她和顾衍盛只是义兄义妹
但他也不能就这么直接去问
马车里静悄悄的,马车里的两个人似乎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可这安静的车厢里,除了吱吱呀呀的车轮声传进来,旁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清崡县城就这么大,马车走起来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就到了家,到底没有一个人讲了一句话
倒是正吉跑了过来
“大爷,族老请您去往族里的议事堂议事”
“何时?”谭廷这才开了口
正吉连忙道,“正是这会儿”
谭廷听了,只得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