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就被谭廷打断了
“你怎么越来越絮叨了?”
李程允:“”
他只能闭了嘴,叫了马车,把自己这位老友带回了自己家里去
隔壁茶馆,有个早就走了的人,从窗缝里,看着李家的马车吱吱呀呀的离去了
程云献一直目送李家的马车没在夜色里,才缓缓转身,坐到了椅子上
丫鬟绿幽过来问了她一句
“姑娘这样真的行吗?”
尤其绿幽想到那封被自己遮遮掩掩送出去的残信,那信可是从自家老爷处捡来的,是老爷看了没能烧完的东西
绿幽想到老爷阴沉严厉的样子,有些替程云献担心
“姑娘同谭家大爷的事情若是没能成,反而被老爷知道,这可怎么办呀?”
程云献目光往对面的酒楼上落了落,想到谭廷提起项宜的言语,和他今晚喝下的酒
“我想多半是能成的”
她说着,看了看绿幽,又笑了一声,笑声悲戚了几分
“若真像你说的那样没能成事,反而被他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呢?他还能把我打死吗这都是他逼我的”
谭廷当晚没有回家,第二天恰好是休沐,不用上衙,李程允便让人别叫他,让他好生睡一觉
只是他不知为何,一早就起了身
他身上已经没有什么醉意了,这便要离开
李程允匆忙赶过来,衣裳都还没穿好,“你这一早要去哪?回家?”
他今日正常了许多,没再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只嗓音有些哑地道了一句
“去趟林府”
去林府又是做什么?
李程允没来得及问,谭廷便上了马去了
他自己猜的,或是程云献说得,都做不得数
但问一问姑母,自然也就知道了
他有些日子没来林家了,今日这么早早就到了府上,林大夫人还有些惊讶
林大夫人院中刚摆上早饭,见他来了让人添了碗筷
表弟跟他行礼,谭廷这才发现姑父林序并未在家
问了一句,听他姑母道
“你姑父去京郊别院了,他总是嫌京城闷得慌,日日上衙处理政事又太累,一遇休沐日就要过去的”
谭廷这才想起,确实是这么回事,姑父林序确实经常出京去京郊别院休歇
谭廷没有言语,却不由想到前两日,他派去调查刺杀他的人,传回来一个不甚明确的消息
据他们找到的一些证据和证言,那时要杀他的人来头不小,很有可能是京中的大族
京中有不少世族,但若是称得上大族,而宗家又常年在京城的,只有两家
程家,和林家
消息未曾明确,谭廷不会打草惊蛇,而他今日也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他并不想留下吃饭,林大夫人见他一副心事的样子,便也不再吃了,叫了他去内院的书房说话
“这么一早过来,有什么事?”她上下打量了侄儿一眼,“昨晚没回家?喝酒去了?”
侄儿从来都不这样,林大夫人甚是意外
谭廷没有回答她,只是问了一句
“姑母那日在春宴同我说得话,都同宜珍说了?”
一提这件事林大夫人还有些生气,她瞥了侄儿一眼
“正是”
谭廷正要问一句什么,就听见姑母先开了口
“那项氏女倒是比你明白,她虽不要我给她的良田,却也没有纠缠的意思,愿意与你好聚好散你说”
林大夫人话没说完,就见谭廷怔怔定住了,整个人顿在了那里,只有下唇轻轻颤了一下
林大夫人不由多看了他几眼,想到他之前对项氏的用心,不免叹了一声
“其实项氏这般才是对的,眼下世庶的情形,你们这婚事简直如同硬捏在一起一般,只有门当户对似我与你姑父这样,才能长久”
她还要再劝几句,却见谭廷起了身,跟她行了一礼,便转身向外而去
林大夫人要叫他一声,但想了想又没叫
这件事总要他自己想明白才好
京城谭家老宅
昨晚谭廷一夜未归,萧观是让人来送了信的,但今日他休沐,还是没有回来
项宜问了下面的人一句
“知道大爷去哪儿了吗?”
下面的人并不知道,项宜无法,先理了理事,然后坐在窗下继续为他做那件未完工的夏裳
刚拿起针线不久,便听到了庭院里的脚步声
男人熟悉的脚步声不时就到了门前,项宜转头看去,见他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的一瞬,房中静了一息
项宜这才发现他衣衫有些皱,眼下发青,看向她的眼神与平日里再不相同,似是紧紧压在她眸上一般
她不知怎么了,问了一句
“大爷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她嗓音同旁日没有什么分别,温温淡淡的,只是听在谭廷耳中,却只觉冷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