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有大量的苯,最坏的情况,夫妻两个人都会患病,如果家里早些年生了个儿子,这时候差不多也到了可以下矿的年纪……”
反迫害斗争委员会主任曹如秋是个面相斯文的白净书生,说话轻声细语,带着一点苏州腔,他面对记者的闪光灯侃侃而谈:“石玉棠小姐曾经在报纸上多次发表不当言论,不仅把工人们污蔑为流氓黑帮,还暗示矿难的责任全部推到了工人一边,如果她不登报道歉,我们绝不罢休”
谷剑秋打开饭盒,香菇和鸡肉的香味传了出来,里面还放了坚果,他舀起一勺,自己先吃了一口,确认温度没问题,才送到大姐嘴边
她凑过来,悄声说:“以后,是不是就没事了?”
两天后
“您的意思是,只要石董事长愿意道歉,委员会就会复工么?”
谷照雪脸色有点苍白,但是和傅乐梅告别的时候,眼里直冒光,一点也不像病人
谷剑秋端起瓷碗舀了一勺送进嘴里,街道上空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几架直升机从城区掠过,向港口方向飞去
曹如秋的目光扫过记者们:“现在我可以回答各位的问题了你们把工人分成矿工,船工,货工,油漆工,鞋工……好像我们是不同的人群,但实则不然,如果你肯多做一点调查就会知道,我们从来都是同一群人,同一群踏实肯干的苦命人!江宁矿工的人群最多,壮劳力最多,力量最大,所以我们才要团结其他工人!我们为其他工人争取利益,是为了以后的自己争取利益,为了我们年迈的父母,妻子和儿女争取利益!”
谷照雪张嘴吃了一口,还不忘瞪了一眼谷剑秋:“要是你早点带乐梅来看我,没准就没这事了”
……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许多质问
“也没有,我爹也住院嘛,就顺便过来看看”
不少记者露出动容之色,也有人对身边拿着小本写写画画的下属低语:“记上,曹如秋否认工人内部有冲突”
“曹主任,日前,紫精工业已经公开承诺,会足额发放二一五矿难事故的抚恤金可是你们依然拒绝上工,这是什么原因呢?”
对方看上去很年轻,估计当记者也没有几年,面对曹如秋的邀请,他没有丝毫犹豫站了起来
“我听人说矿工们自己不上工,还逼迫货工,船工,以及其他作坊的工人不许他们正常上工,是不是真有其事?”
“据我所知,凤塘矿场的矿工收入已经是江宁平均居民收入三倍还多了,难道这样的收入,矿场工人们依然不满足么?”
“在回答各位的问题之前,我想先问大家一句,各位有没有切实了解过江宁的矿工,有没有和他们交流过?”
“好,路上慢点,妹子”
年轻记者顿时犹豫起来,随即坦然道:“这个我不了解”
“啊,谢谢你照顾我大姐”
“没问题”
“那一名矿工平均年龄呢?他们能打几年矿?”
“最小十几岁,最大的,能有四十岁吧,能打五年到八年”
谷剑秋闻言抬头:“对,没事了”
“剑秋,你来了”
可谷剑秋一进病房,大姐谷照雪正和傅乐梅欢快地攀谈着,看她气色好像已经没有大碍,只是不能下床
朱丽叶向窗外张望着,把窗帘合上,小声说道:“剑秋,我听说今天逸园狗场叫人给封了”
“你是晨光日报的记者吧,我记得你们报社的文章,大部分内容还算客观,那就请你做代表,回答我几个关于凤塘矿场的工人的问题吧”
“不知道”
没等谷照雪再开口,谷剑秋率先抢道:“大夫说你要多休息,等你伤好了我们再聊这些,别牵动了伤口”
谷照雪咬了咬嘴唇,没再说话,等吃完了粥,她叫谷剑秋帮自己翻身的时候,才叹了口气:“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剑秋,你过几天去庙里替我求一只平安签吧”
“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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