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砸坏了的东西,都让管事房记上账,先从别处补过来添上
宁二小姐在厢房安顿好了,这才命传膳媳妇送了晚膳过去
经过这么一闹,她终于出了心里这口气,总算从床上爬起来了
宁大小姐与覃乐瑶也都劝了,让她不用忧心,一切自有母亲与兄长做主
宁二小姐这才想通了,少不得又撕心裂肺哭了一场
哭够了许多时辰,众丫鬟扶着她,勉强梳洗挽发
就在厢房描金炕上放了桌儿,摆上几色粥点小菜,还有刚做的煨黄雀鲊
姐妹几个陪着用了晚膳,宁二小姐终于是吃了半盏细粥
待安顿了她晚间睡下,覃乐瑶又嘱咐杏儿她们这些小丫鬟
再不许无故生事胡闹,往后要好生服侍小姐
至于她们聚众群殴,打老尼姑子的事,就暂时不追究了
第二天一大早儿,宁二小姐勉强挣扎起来,就往宁夫人房里请安认错
哭得梨花带雨声泪俱下,简直如杜鹃啼血似得,暂且不提
覃乐瑶头天打发了镜明老尼去庄子上还俗,可对这桩事却还不肯放手
于是这天清早就起身,令管事房娘子们,赶早预备轿子与车马
自己坐了一乘四人抬红绒翠盖轿坐,管事娘子与丫鬟坐着蓝呢马车
另有四个小厮骑马跟车,一行人出城往兰若庵里去
骑马的小厮先赶到兰若庵叫门,先就把镜明老尼姑的事说了
“老秃贼已被覃奶奶撵了,奶奶这就到门前,你们还不快预备!”
大小尼姑们都是猛不防,顿时吓了个魂飞魄散,只得开门迎接
覃乐瑶引丫鬟婆子进院儿,也不在佛前行礼,就命人在院里摆椅子坐了
待众姑子们磕头行过礼,冷着脸吩咐让人搜捡
几个小厮婆子如狼似虎,也不管佛堂禅房经阁宝殿,一顿翻了个底朝天
所有包袱箱笼都折出来,凡与庵堂修行无关之物,全都丢出来过目
即刻从镜明的禅房的螺钿柜里,搜出许多金玉珠宝银钱
并两个大尼姑的禅房床褥下,也撂出两大包碎银
覃乐瑶令管家娘子拿戥子一样样过,光是这些东西就值的两千多银子
两个大尼姑立刻磕头求饶,哭哭啼啼只叫“奶奶饶命”
“我们在这庵堂里十来年,眼见着镜明师父虚报账目,落下府里香油贡品疏头银子她为了堵我们嘴,才分了些碎银与我们我们自幼出家在此,并不敢花这来路不明银子,这才攒着不敢动求奶奶饶恕,往后再不敢了”
覃乐瑶坐在廊下围椅上,拥着裘皮氅的风毛,冷冷不发一言
两个尼姑还磕头时,就见小厮又从佛堂观音像下捧出个木盒
待打开细看的时候,才见里头装着许多桃木新削的小人儿
另有一叠三寸宽空黄纸笺,一盒子朱砂颜色,几支旧支狼毫细笔
于是连盒子丢在地上,就令两个大尼姑看,问着她们是何东西
其中一个只顾哭叫冤枉,另一个倒还知道轻重,磕头如捣蒜一般
“此事关着小的性命,奶奶容小的说小的才敢说,奶奶若生气时,小的抵死不敢说!这都是镜明老秃贼惯会作孽营生,小的们只怕她打骂,并不敢说与府里太太奶奶知晓……”于是这般如此把实话说了
民间常有那做佛婆道婆的妇人,遇着那大户人家长幼不和、夫妻不睦、妻妾争风的事情,就与人用符咒药物等安镇
那些有能为的三姑六婆,只私下里用些手段,管保药到病除,让人家父慈子孝、夫妻和顺、夫主专宠
镜明能做兰若庵主持,便是凭着这等能耐道行
除了会念经宣卷,还擅讲阴阳命理安镇禳保,乃至画符回背无所不通
她原本是宁国府田庄的庄妇,凭口舌灵便攀上贵人
几次入府给宁老太君宣卷讲佛看像算命,得她老人家的举荐,入兰若庵出家为尼,没几年做了主持
若论王公贵府世家大族的祖训,都是不肯容忍这等事的
可毕竟迷信此事人甚多,别说是富贵官宦人家,就连皇宫大内不能免俗
因此这些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并不是能放在台面说的
覃乐瑶当即命人将这些东西,都撂在香炉里焚毁
搜出来所有赃银赃物,都令小厮记账收入府库,搬上车运回府里
最后派两个严厉嬷嬷留在庵堂监视,令众尼姑从此闭门修行,再不许招惹外务
当晚一行人回到府里,先去锦鑫堂与宁夫人回话
太太听说撵了镜明老尼姑,派人将兰若庵看管起来,只点头说办的妥当
随后让管家娘子去凤澜院告诉,沈氏推病不见,也不派丫鬟出来说话
沈氏躲在凤澜院里做了缩头鹌鹑,府里内宅上下都没料到
覃乐瑶管家这几个月,行事说话厉害,宁府下人已见识过几分
可她处置兰若庵与镜明老尼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