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又是一阵喘息咳嗽,饮了几口梨汤才压下去
宁夫人等忙围上去劝解,宁老太君勉强按下怒火,露出些疲惫神色
“以为你是个温柔和婉的孩子,原来也是出乖露丑的!罢了!”
“祖母,孙女儿并没有……”
宁二小姐想要辩解,可一切是她做出来的,嫡母并没编造她谣言
“二妹妹,看你把祖母给气的!快快别言语了,回院好生待着去!”
宁夫人妯娌三个,都围着您老太君劝慰
沈氏在旁没事做,走到宁二小姐身旁,边说话边往外推她
“你是个庶女出身,母亲一直拿你当亲生女儿对待,连你哥哥姐姐都是十分的爱重你可你做的事儿也真真是让人心凉别怪嫂嫂多话劝你,只要你安安分分的,难道咱府里还能少你一份嫁妆不成?”
宁二小姐见沈氏也说风凉话,更加不知所措
她双手拉着软榻边沿,哭哭啼啼流着泪不想走
鹤寿堂里正喧闹着,忽听外面丫鬟挑帘回禀:“国公爷回来了!”
宁元竣穿着大红蟒袍官服,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匆匆赶来了
“祖母有何事唤孙儿来?”
宁老太君见到孙子的一刹那,不由得百感交集老泪纵横
她的宝贝孙儿,十八岁离家远戍边关,三年后再回来,竟如变了个人
原来是那等听话孝顺,对祖母百依百顺,现在却事事都有自己心思
府中的大小事情,他宁可与他母亲说,也不来与自己商议
就连他两个亲妹妹的婚事,他都没打算让自己做主
他真是翅膀硬了,把祖母养育宠爱的恩情,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宁元竣见祖母这般,忙命人去唤府医来诊脉
鹤寿堂里开门阖户,闹了整整半夜,才算安顿着宁老太君安歇
宁老太君的院里热闹,凤澜院里也不得休息
小厨房的灶上炖着两样细粥,还有刚做的鸡汤馄饨与红丝细面
国公爷与大奶奶回院儿已经是三更多天
俩人更衣梳洗完了,上房的丫鬟才提食盒,送了宵夜进去
梨月她们还要等送食盒出来,主子们熄灯灭烛,才能封火歇着
范婆子熬不住,在灶边搭了个躺椅打盹儿,梨月则趴在桌上浅睡
秋盈倒是精神,手里拈着针线,还在与人聊闲天
鹤寿堂里热闹,早就已经传了出来,人人都在议论宁二小姐做的蠢事
“二小姐在老太太跟前把太太给告了,说太太无故把她禁足,让她不能去鹤寿堂请安我的天爷,平日看二小姐柔弱,不知她小小年纪这么深心机”
“十五岁才及笄的年纪,就知道攀附皇家婚事,她这性子非但不柔弱,还刚强泼辣的很呢若不是太太当面说出来,谁晓得她私下这般出丑?金尊玉贵的闺秀小姐,自家就寻起亲事来,真是令人想不到听说因为太太罚了她,她还不认太太做母亲?”
“岂止是不认太太做母亲,她还在房里偷偷祭奠生母呢!不知二小姐的生母是何人,听说也是个奴婢丫鬟天下哪有小姐祭奠奴婢的规矩,难怪太太也动了怒,半点不给她遮掩丑事”
“若是在我们沈家,这事儿不可能善了妾室小娘都是贱籍奴婢,主子们的宅里,哪有给奴婢供奉的?不叫娘家太太当场打死,都算是她命大!头七八年时候,沈三公子在中元节给生母烧纸,被沈太太罚跪祠堂,请家法打了一顿,好悬把两条腿给打断三公子还是在沈太太跟前养大的庶子呢”
梨月朦胧听着,都觉得有些心肝发颤
还是宁国府待下宽纵些,当年宁二爷给生母扶灵,老太太也不曾怎么样
也是宁二小姐做的太过分,她若是偷偷祭奠生母,宁夫人未必张扬
众人七嘴八舌聊天,好容易盼着上房灭了灯
梨月为大厨房初试,已两天都没睡好,急忙回房洗漱,头个上炕躺下
秋盈上了炕精神头还是不减,扒拉着梨月和环环聊天
“你们俩先别睡!我听上房的芷清姐说,老太太刚刚逼着国公爷,写信给荣国府去退婚,还不肯让二小姐嫁到晋州去”
管这么多闲事做什么,二小姐嫁不嫁荣国府,反正不关她们的事
小姐们的婚事,小丫头不能置喙,但梨月也算懂得一点
宁二小姐这些事,在宁国府里传扬开,难免外头人不知晓
最要命的是,好亲事没能攀上,还把嫡母宁夫人得罪了
勋贵女儿出嫁,最重要的是有娘家势力作为靠山
老国公去世后,宁二小姐的靠山就是宁夫人与小国公爷
宁夫人如今不认她,国公爷对她也没有太过疼爱
宁二小姐往后的路只会越走越窄
以她现在的情形,嫁到外省比嫁在京师里还要好些
毕竟晋州千里万里,荣国府不知晓这些事,仍当她是金尊玉贵国公小姐
若是她嫁在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