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由于是小孩子,时常能进内宅传话,在里头还算有人缘
内宅里的大小丫鬟,就数燕宜轩手面阔气,出手就赏碎银稞子
因此这二门上的消息,覃乐瑶知道的最快
采袖跑出去没多大一会儿,就一阵风似得跑回来了
闯进屋里连斗篷都没脱,径直坐在炕边的脚踏上
“外头来了两个管家,看样子都是临江侯何家的管事人,慌慌张张不成个模样他们说话时只有二顺同着国公爷在屋里,平安小厮也没听真切可听话音儿能知道,该是何大公子出事儿了”
覃乐瑶嫁过来并没多久,对宁家这些亲戚不甚了解
因此只知道何大公子是宁二小姐的未婚夫,还不知这位是行院里的常客
“临江侯府的大公子,可不就是何昭仪娘娘的亲侄子,出的大事小事?”
京师里头不比别的地方,侯门勋贵的公子不少
这些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们,那是什么天大的祸事都能闯
覃乐瑶淡淡问了一句,这才把手里的酒盅撂下
何大公子是宁老太君的侄孙儿,何昭仪的亲侄儿,宁元竣的未来妹夫
任凭他出了大事小事,对宁国府都会是不小的震动
估计宁元竣今晚是不可能再回来,必定是要辜负良辰佳期了
覃乐瑶眼神往下看着,示意采袖继续说
“听说是为了争乐妓,两边就争闹了几句何大公子命长随过去厮打,打的时候动了些家伙,失手将对面一个少年子弟砸死了那边不知是什么人家,跟随的几个家童就扯住不许走何家人见出了人命就慌张起来,趁乱推倒了西坊的花灯架子,把坊巷烧了一大片,好不闹嚷了一番如今案子落在五城兵马司,五个指挥使都去弹压,到现在还乱套着呢”
京师之中天子脚下,勋贵公子再耀武扬威,当街殴杀人命的也不多
也就是何大公子这样的莽撞货色,才敢趁着正月十五闹事
“姓何的人呢,也落在兵马司衙门里?”
覃乐瑶虽说进京的时日短,可京师内外的管衙也早混明白了
五城兵马司是京师里掌管街坊治安的衙门,五个指挥使都与她哥哥认识
这里头的事情,她也能明白一两分
兵马司不过是六品衙门,容不下侯爵公子这样的大神道
何大公子虽不是正经官儿,可人人都得给爹临江侯几分颜面
就算不给临江侯颜面,也得顾着何昭仪娘娘和五皇子的脸
果然不出所料,何大公子并没伏法,连兵马司衙门都没进
“巷子里头一着火,何大公子就趁乱跑了兵马司的指挥使,当场拿了两个小厮顶缸今天是灯节,西坊那边人多,案子又是在行院乐户人家,看见人太多兵马司的指挥使不肯饶,直说不能拿手下人顶罪必定要何大公子亲自到案,当面对质打这场人命官司只是不知何大公子藏匿在哪里,难不成是连夜跑出京师了?”
屋里炭火烧得热,采袖边说话边脱了斗篷
覃乐瑶听她这般说,就禁不住弯着嘴角笑起来
“你还真是傻丫头!这姓何的还能藏匿在哪里,必定是跑回家躲了五城兵马司不过就是六品衙门,要拿侯爵公子到案打官司,不但要上报京师承天府府尹,还要给兵部刑部打招呼,一来一回要耽误好几天的时辰这几天里他们上下使钱运动,或是托一托何昭仪的门路,说不定这案子就没了这位何大公子咱虽没见过,看他这办事的路数,也不过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凭他也敢跑出京城?”
估么着这个时候,临江侯已经知晓这事了
派管家来找宁元竣商议,大约就是要他去兵部与承天府打招呼
五城兵马司虽不隶属兵部,可指挥使隶属兵部掌管,见面还有三分情
而且兵马司的上司承天府掌管京畿重地,比外省的普通知府要高上三级
承天府尹是正三品官职,向来由兵部侍郎兼任,也是宁元竣的下属
京师里头的人命案子虽大,若是小宁国公开口弹压,还真就算不得大事
“如今就是不知晓对面的苦主是什么来历,若也是个勋戚世家子弟,那自然是要麻烦些了若是小门小户的儿郎,只怕临江侯府还不放在眼里头今天若不是元宵灯节,又当场放起火来,五城兵马司都未必会管,说不定就拿何家小厮直接顶罪了何大公子是什么人?他姑姑何昭仪还差半步,就当上贵妃娘娘了”
覃乐瑶说到此处,只觉得一阵酒意涌上来
双颊热辣辣直发烧,额角都有些昏沉沉的,眼圈儿都有些红
何大公子是宁国公亲妹夫,哪怕二小姐还没嫁过去,亲戚也是早定了的
有临江侯何家这门混账亲戚,宁国府怕是少不得要受牵连
“这可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奶奶嫁到宁家来,都说是世家显贵人家,多么体面富贵可这里头的大事小事,也太让人劳心费神了要照着奴婢说,奶奶也别琢磨这些事了,反正不与咱们相干那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