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和田珺今晚找了好几家客舍,都没了空房若非最后一家尚有间,两人说不定得找个山洞凑合一夜
朱温数日前踩点时,压根没预料到这样情况
草军只治理了衢州一个冬天,甚至没有新粮收上来,百姓口袋里的余钱已多了不少,城郊的乡社庙会,都热闹了许多
无他,治民之道,在于不扰民
大唐之所以百姓穷困,除了夏秋两税,浮规陋收,盐铁专卖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徭役兵役繁重甚至可以说,征徭才是导致农民破产的核心缘由
本朝的百姓男丁,每年除种地交租之外,还要给官府免费干力气活到官员家里看家护院,站岗放哨,官员们出行时前呼后拥当卫兵,都在当中
根据品级位置不同,这些民夫分为防阁、庶仆、白直、执衣等,统称为役力
当官儿的,一时兴起,就能对百姓大发征徭黔首们耽误农时,甚至劳累而死,则不在衮衮诸公考虑之列
黄巢来了后,除了充当衙役一类的必要力役外,一切废除冬日农闲,百姓便可以去河里破开冰抓些鲤鲫鲈鳜之类的鲜鱼,山上翻开雪挖些冬笋葛根之类的山货加上减免了杂税,百姓囊中饱满些,又岂待收上新粮?
就寝之前,朱温、田珺两人先在客舍隔壁的浴肆里洗了个澡这种公共澡堂本朝初年尚没有,是从佛寺里扩散出来的
这座浴肆是山上妙云寺的产业,里边炭火、净水、澡豆、苏膏、淳灰、杨枝、内衣等洗浴所需之物,大半来自虔诚居士的布施
浴肆是男女分浴,十文一次客人进去之后,若加点钱,还有年纪小的僧尼提供揩背、修剪指甲、按摩等服务用他们的话说,这是出坡普请,体验红尘的一环,又能募化些善财做用度
年纪不到十八岁,却膀大腰圆,浓眉虎目的武僧,气力沉雄,用粗麻巾子搓得朱温只觉骨头都要散架,白泥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不由在浴池边上出声哼哼起来
搓完澡后,尘垢全落,疼痛尽去,周身暖洋洋地,舒坦得不行朱温擦干身子起来,只觉神清气爽瞧着手臂上的肌肤,也变得软软糯糯,油光水滑,好似河里的泥鳅般
朱温未想到乡野小澡堂子,却有如此好手艺,不愧佛家手段,普度众生一时高兴,又多布施了五十文给沙弥作为小账
浴肆里还供应茶水、酒类但时值严冬,果品只有松子一类的干果
朱温要了一碟松子,一盏粗茶,在外边慢悠悠等田珺出来她从来洗澡极快,没想到这次倒花了许久
一出来,田珺就满面通红,扑到朱温怀里,朱温能明显觉出她身躯发着烫
“珺妹,出什么事了?”朱温疑惑道
田珺将脸蛋埋在他胸口:“那个女尼子看我胸脯大……捉弄人家来着……”
朱温不由失笑,女孩子赤身裸体在一起,是容易出现这种事儿
看田珺的模样,倒也挺享受,不然不会缠绵这么久才出来
“我记得你身子敏感得紧”朱温语带戏谑道,牵着田珺的手回到客舍:“这番可算痛快了”
在泰山对抗花王时,他曾听过田珺自己解决时的声音
“自己不行,就别乱开这种荤玩笑!”田珺突然迸出一句气话来
朱温一把关上门,双手猛地将田珺按在壁上,眼中射出炽热的光:“说谁不行来着?真要小爷把你就地正法了?”
田珺迎着朱温炽烈的目光,身躯打了个颤,却挺高了胸脯,与朱温对视
朱温以要吃掉她的侵略性目光,打量着她起伏的身姿,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好一阵,田珺低下头:“对不起,我不该说那种话”
她知道自己对朱温吸引力最大的地方,就在于身材可作为一个自强自立的女孩子,勾引男人这种事,又让田珺觉得可耻
“今天咱们假若做了,以后反而会后悔吧”田珺叹息道:“这些日子,我常常想着你,自己在帐幕里解决可这么干净地与你相处,人家也挺喜欢”
说出这种话,她并不觉尴尬
面对喜欢的男人,应该坦白说出自己欲望的存在
认识朱温这么久,田珺再怎么缺心眼,也已发现朱温性格别扭一面
但干净、克制的交往,相比飞蛾扑火式的猛烈燃烧,确实另有种令人心情忐忑起伏的体味
朱温见田珺神态真挚动人,心中微荡,几乎想要开言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嘴唇微微翕动
他给不了任何承诺,也不想对田珺说不负责任的言语
他能在沙场和权谋局中杀伐果断,却不愿意伤害与自己相熟的好女孩田珺是如此,兰素亭也是如此
田珺似乎能理解到一些他的心绪,静静将脸庞靠在朱温肩头,洗得干干净净,散发着淡香的秀发自朱温腮边流过
窗外流入的月色当中,两人解衣就寝共眠也不是第一次,没什么好拘束的
这是一间上房,被子很厚,里边填塞着岭南特产的木棉絮
丢失西域之后,大唐哪怕是达官贵人,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