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教一下我吗?”段红烟凑了过来,神色刹那转作温柔如水
朱温一惊,没想到这个飒爽如塞上女子的师妹,顷刻间便流露出似江南小女儿般的动人气质
她靠得极近,少女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微抬着瞧向朱温,当中充满期待之色
朱温心知,她可不是什么会被一盏茶弄得感激涕零的落魄文士!
所以这个女孩子在干什么?试探,还是想戏弄他?
朱温陡然感觉到一阵不自在
即使对方全无恶意,朱温也不想发生太多纠缠
温柔的女孩子其实对所有人都温柔,有的人却会误以为只对自己温柔,然后就沾沾自喜得意忘形,最后闹得不欢而散,双方都受到伤害
但那扑面而来的少女香氛,甚至掩过了空气中氤氲的茶香
朱温绝非没闻过女孩子的香气,但这小师妹身上的香气之浓烈,已经超过了他所认识的所有女子
他更可以肯定,绝不是什么熏香气味,抑或西域蔷薇水,就是女孩子天生的体香!
朱温偏移开身躯,转移了一下话题:“对了,大师哥怎不在?他可是大破泰宁军的大明星,这时候缺了他该何等地无趣”
“他呀”段红烟摇摇头:“又跑到王盟主那边军营中听曲了师傅军法极严,不准在军营中设勾栏以愉众,他便喜欢到那边去厮混,听些不三不四的调儿”
“哎呀呀,是哪个小妮子又在背后说大师哥的不是?”
一个洪钟般的声音炸响起来,正是赤裸上身,胸膛如同青铜塔一般的孟楷孟绝海,显然是刚刚听曲回来
段红烟笑靥如花,欣喜道:“大师哥,你回来了?”
她对孟楷道:“孟师兄,本千金突然想起来,当时雪帅摆出投石机阵之后,你仍坚持要冲一次,好在被小师弟劝了下来不然,咱们的骑兵队可禁不起损耗”
孟楷道:“说起来,雪帅齐克让的土工战具之术,确实不容小视
朱温忽地问段红烟道:“师妹你的力气还真是不小,射箭正需要膂力,难怪能百发百中,杀敌如草只是不知道师妹会近战否?”
小师妹段红烟还没回答,孟楷便开腔道:“她呀,她怕疼,所以平时不近战,不过倒也未必……”
段红烟突地瞪了他一眼,阻止孟楷继续说话,而后将话题又带了回来:“既是雪帅擅长战具,那地道之术也是我们最先要提防的,虽然师尊必然能想到这点,但我仍需向他谏言,让他重视此事”
朱温颔首:“宋州一带土壤松软,正适合挖掘地道”
与此同时,泰宁军帅帐内,齐克让正与燕凌空坐在一张楸木棋台的旁侧
齐克让一阵沉吟之后,微微一笑,突地如兔起鹘落,在棋枰上下了一子,在燕凌空惊愕神色中,屠掉了燕凌空一条大龙
“我的回合,落子海潮要啸月了”
……
与孟楷、段红烟谈过天之后,朱温回到自己营帐,倒头就睡
他一向保持着充足的睡眠,算上午睡,能睡五又四分之一个时辰
“起来了,月亮都晒屁股了!”
一个声音,伴着对他身体的猛力摇动,将朱温陡然自梦中惊醒
“去你妈的!”
朱温怒吼一声,一记冲劲十足的勾拳打出,却在触及对方下颌之前一瞬间猛地收住:“二哥?”
一位身材极高,大脸盘子,咧着嘴,头发剃得极短,顶上如平原一般的青年人,正坏笑着蹲在他榻前正是朱温二哥朱存
他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二哥了
他对二哥的印象还停留在临别前一晚,二哥乐呵呵地笑着,将几个不服管的山贼绑在烧红铁板上,一寸寸割下肌肉,扔去喂狗,割到支离破碎时,才让对方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种残忍酷烈的画面,却让他感觉很亲切,很怀念
那一晚,一直帮他兢兢业业地打理着寨子,让朱温可以抛下基业到处乱窜的二哥朱存,突然丢下一封没头没尾的书信,便再也找不到半点踪迹
“三郎,你这回拜的师傅倒是不错”大个子抓了抓脖子缝里的虱子,恶狠狠地摁出一大团血来,碾死虱子的声音似要把空气都给炸开
朱存能不声不响地摸进朱温营寨,进到帐篷里头,自然是因为守门的士兵,本就是当初两兄弟一同收伏的贼兵之一,当然认得朱存
朱温顷刻坐起,抓着二哥宽阔的肩头:“二哥,这半年多你去哪了,想死你了……”
他当然不能去找二哥,因为还有寨子要打理没了二哥的协助,朱温才发现,管理一群刺头其实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女人”
朱存一副憨憨的样子,道
他总是咧着个嘴,个子又有八尺有余,比起天生容颜秀美的三弟,五官也长得甚是粗糙,给人感觉全然不像一母同胞所生,简直就是个憨大个
但如果只是个寻常憨大个,是断然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