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一脉葬剑处
同样也是门人弟子身死之后的墓冢所在
朱居行至一处巨剑石碑,就见曲红绡正手持扫把打扫着石阶上的落叶
初雪刚融,
落叶堆叠
纤细的身影一瘸一扭挪动着身体,灰扑扑的衣衫不知多久没有清洗
“朱师兄”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满脸泥垢的曲红绡转身看来,双眸迸发欣喜情绪:
“你来了”
“嗯”
朱居开口:
“不是说误会已经解开了吗?”
“冤枉你的那几个人也得到执法堂的处罚,其中一人差点被逐出山门”
“是”曲红绡点头:
“本来就是她们冤枉人,还想夺走朱师兄给我的剑符,我当然要打他们”
“我是说……”朱居迈步靠近:
“既然已经解开误会,为什么你还在这里,剑林扫墓该有罪人去做”
“我喜欢这里”曲红绡开口:
“师父也在这里!”
她拉着朱居快步来到一处坟墓,朝着墓碑上歪歪扭扭的文字一指道:
“我给师父写的”
师父顾衣之墓!
墓碑上的字并不好看,但却有一众独特剑意,就如面前站着的人
“也好”
朱居看着坟墓,慢声道:
“常言说得好:我心安处是吾乡,师妹在这里也能够不被人打扰”
“对,对!”曲红绡连连点头:
“在这里只要每天打扫卫生,就有人送吃的、送喝的,我才不愿意离开”
“师妹……”朱居看着她一瘸一拐的别扭动作: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哦!”曲红绡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傻笑道:
“我当时打她们几个人的时候被一位真传师兄见到,那位师兄误以为是我在欺负人,所以朝我动手,我不是他的对手,被打断了骨头”
“就这样了”
打断了骨头?
以先天炼气士的恢复力,只是打断骨头的话,远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只有伤到根基才会如此
“师兄,不用为我担心”
曲红绡走了两步,表示自己无恙:
“我天生剑骨,像剑一样百折不挠,何况就算是断剑一样能有用处”
“是”朱居笑着点头:
“师妹说的是”
…………
曲红绡被人诬陷一事,不知何时传了出去,并很快传遍整个明虚宗
傻子被诬陷,并不算一件奇事
但有人把堪比上品法器的剑符给了一个傻子,却能成为一个谈资
朱居,
因此有了不大不小的名声
只不过这名声不怎么好罢了,甚至有人说龙首一脉也出了个傻子
不然,
岂会把如此贵重的东西给一个傻子?
朱居向来深居简出,与他相熟之人不多,这段时间却是访客频频
宁如雪、萧不凡、燕伯虎……
就连沈尤、空璃蝉光在知道曲红绡的情况后,都专门来了他的小院
完全把他当做稀罕物观赏
无奈
朱居干脆宣布闭关,去了地火石室,一连月余没有露面才熬过风头
冬去春来
这一日
“当……”
悠扬、悲伤的钟声响彻整个龙首峰
风无拘,
伤重不支陨落
大殿之前,宗门弟子齐聚,一股悲意悄然弥漫,数百弟子迎风而立
沈尤双目泛红,取出一封书信缓缓展开,深吸一口气,慢声开口:
“吾生于微末,幸入明虚宗一百九十七载种灵田千亩,授弟子数十,绘刻阵纹逾十万,守山门七十载”
“虽一生蹉跎,道基未能圆满,然藏书阁内三千道藏皆注我眉批,护山大阵每道裂痕皆烙我精血”
“今陨落前燃本命真火,补全地脉最后一缺”
“愿后辈弟子知:大道非独登天,守山门薪火,亦如灵稻般修行——深根厚土,静待春生”
声音在场中回荡,音带哽咽
风无拘生于明虚宗、陨于龙首峰,他的一辈子除了修行全都贡献给了宗门
即使身死,
依旧为宗门、龙首一脉忧心
这份心意,内门、外门弟子极少能够理解,核心弟子却感同身受
他们也是一样,心系宗门,生死与共
沈尤稳了稳心绪,继续道:
“吾生有憾!”
“一憾蹉跎岁月,大道不成”
“二憾魔门势大,无力回天”
“三憾宗门凋零,独木难支”
“今日风某尸骸溶于守山大阵之中,散于草木之间,众弟子无需祭奠”
“吾身虽死,其心永存!”
“吼!”
守山大阵无风自颤,低沉龙吟悲意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