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乔五的消息吧,看看丢了一个铁匠能不能引起汉王的注意,若他还被下人蒙在鼓里,我便再去找朱瞻圻玩玩,这小子可能是想给我挖坑,擒我邀功,我想着再用他收拾几个汉王府的家奴,这段时间我让乔五想法子弄清楚铁匠铺到汉王府的暗道路线,还有世子的出行路线时间表……”
“你是嫌汉王不知道你去过乐安?”
贾川坏笑,说:“我要等着下雪,下雪了,才能通过车辙印知道庄子每日有几次进出,哪些人能进,这些人又是来自何处,我才能想办法安排人进去瞧瞧从何出下手,这都是后话了,所以先给皇上送个铁匠,免得皇上催我,这事儿急不得,今年还是洪熙元年,明年才是宣德元年,年号都还没换呢……”
“这也是你能说的?!”张政急道
“我就是跟你说说,我的意思是汉王可以急,但皇上要淡定,汉王一定是还没准备好,甚至离准备好还有很大距离,要不然以他的性子,差点也认了,都等不到这个时候”
张政沉吟片刻说:“汉王知道先帝在盯着他,所以……可任谁也想不到先帝突然驾崩”
“汉王知道如何应对先帝,却未必知道如何应对皇上,等他研究明白了,我也差不多了”
还有一句话贾川没说,论藩王谋反这事,朱瞻基和朱高煦都是有心得的,朱高煦还有实际操作经验,但因为脾气秉性的缘故,他当年未必真的理解他爹一些战术打法的用意,朱瞻基可就不同了,他可是有时间研习的,还有当事人亲自调教,所以朱瞻基知道朱高煦眼下停留在哪个阶段,他不急,自然不会催促贾川
……
贾川说得底气十足,但等他睡一觉醒来后,不由得连连叹气
睡觉之前有些亢奋,加上铁匠营救的很成功,他觉着前方一片光明,恨不得即刻骑马出城去乐安再战!
但等睡了一觉,各方各面的血液流动都正常平缓了,他才意识到前路漫漫,全是坑
毁了王府暗道,刺杀世子,再杀几个汉王府的家奴,需要差不多同一时间完成,这才能将汉王府的目光全都吸引到城中,这样庄子里发生点啥,才会少人注意,可这几件事这么容易做到?
如今天已经凉了,离下雪还远吗?
后院的婢女缝制了几件加厚的青灰色直缀,贾川换上后觉着确实暖和了,他发现今年穿的衣衫棉质的偏多,之前在巡检司还是麻衣为主,不知道是有钱的关系还是棉花种植普及了
贾川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如今已经可以敞开了吃肉,天气又冷,晚上没用贾川吩咐,院子里的晚饭是大鱼大肉,董圆圆高兴的满院子乱跑,像个盼到了除夕这一晚的孩子
老郑头笑得褶子堆满整张脸,他有酒喝了
高家兄妹也很高兴,自打爹娘去世,二人活得谨小慎微,准确讲爹在世的时候也一样,何曾有过这等时光?尤其是那晚夜雨‘行窃’,让二人终于知道一身武功的用处
陈默也很开心,曾经想屠龙的少年,憋了这么多年,终于做了几件让自己痛快的事,怎不值得喝上几口?
贾川想陪着开心,却着实开心不起来,牛皮是吹出去了,如何实行?这一步步的要如何走才能不踩雷?
朱高煦一定有他的节奏,打乱他的节奏,还要能留住性命……性命?这么久了,就没人来这里看看他吗?当真没将他当盘菜?
还是说忙的很,一时不得空?
院子里这些人也不分男女,都坐在前院正房的厅中,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这一趟的经历,老郑头笑呵呵的听着,高云天与陈默偶尔有些地方说的不一致,还会吵上两句,贾川就在吵闹声中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
同一时间,汉王府朱高煦的书房一样灯火通明,在座的有武将,有谋士,还有他几个儿子旁听
倒不是他们知道了丢了个铁匠,像是这样的会议,几乎日日都要开
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朱高煦未能在半路截杀朱瞻基的怒火熄灭,但朱高煦另一个火苗却在蹭蹭的涨,他想效仿他爹,直接反了得了!
众人又耐心的分析当年与当下的区别,劝慰他要徐徐图之
这便是朱瞻基继位三个多月来,这间书房里主要的议题,至于谋反所要具备的各种条件,顺带着会提上两句,主要还是以稳定朱高煦的情绪为主
如今天冷了,朱高煦的热血也跟着冷了下来,终是能与众人商议大事了
朱高煦知道最便捷的夺权之路便是京城里有接应,只要拿下京城,其他地方都不是问题
如何拿下京城?
他想到一个人,曾经的汉王府亲王傅张辅
张辅是河间王张玉的儿子,张辅早年随父参加靖难之役,父子俩屡立奇功,只是张玉最终战死沙场
太宗登上帝位后,便封张辅为新城侯,而后永乐六年,张辅又因安南叛乱大获全胜而被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