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头迷迷瞪瞪骂骂咧咧的来了,贾川这才命衙役将所有尸体寻个宽阔地儿,摆放一处,方便老郑头查验
周围最宽阔的地方也就是巷子里了
很快巷子里并排排列了数具尸体,老郑头和贾川,高云天站在尸体前,老郑头悲愤的指责了一通后,按照贾川的要求蹲下尸检
从穿着,发型,刀具,里衣,死者身上是否有旧伤,伤在何处,是否刀剑所伤,这些问题需要全部记录下来
郝文在旁看的很认真,只是大冷天的,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淌,这些人中,还真有他见过的,可见这一晚的行动,汉王府是势在必得的,可……怎就全军覆没了呢?
他几次想问问庄子里的人如何了?可贾川不提,他怎么问?他又不认得庄子里的人,就算想从中找寻也是不能,急得郝文搓手踱步
贾川看到后低声跟高云天说:“你看这位是个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的,这样的人才,能被汉王挑中也算是他独具慧眼啊”
高云天哼了一声,说:“你这要是没事,我去看看朵朵”
提到高云朵,贾川算计老郑头和郝文的喜悦登时不见了,他说:“朵朵睡着了,你去仔细再问问邓医师,我怕他没跟我说实话……”
高云天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在进宅子的时候与吴兵走了个对脸,吴兵忙问:“你丢下贾川一人?”
高云天说:“周围都是你的人和衙役,谁有本事……”
话音未落,箭矢破空的声音在嘈杂的人声中显得尤为刺耳,尤其是对高云天和吴兵来说
二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扑向巷子中的贾川
说来也是巧,刚刚那一瞬间贾川突然蹲下,因他看到老郑头发现了第一具尸体身上的疤痕,他想着仔细瞧瞧,在箭射出的那一刻,他蹲下了
也就是同时,贾川感觉到箭矢从他头顶飞过,他下意识的扑倒老郑头,将他护在身下
民居房顶上的人想要补射,奈何高云天和吴兵已赶到,吴兵举剑挡在前,高云天飞身翻墙直扑屋顶
四周衙役大多蹲下身子,吴兵手下冷静的观察四周,眼见贾川有人护着便都没有擅自离岗
老郑头挣脱贾川的臂弯,怒气冲冲的说:“你护着我干啥?我都这个岁数了,用你护着?我的命值几个钱?你替我挡了,你死了我能活吗?!”
贾川坐在地上摆手说:“你别这么想,我刚才那是下意识的,别管身边是谁,都会这么做,不是说因为是你”
老郑头还是气呼呼的,他想站起来却不敢,只能盘腿坐在地上继续唠叨:“你就应该将我举起来当盾牌挡箭,这才是你该做的”
“还我该做的,那就不是人做的!”
“你!我都这个岁数了,多活几年少活几年有何分别?你用我挡箭,我也算是……死得其所!平日里不能像他们一样护着你,这时候不用用我,你等啥时候?”
“竟是歪理!好好验尸!”
“不会再有……”
“天快亮了,有不了了”贾川说着站起身
吴兵谨慎的说:“你还是进宅子待着吧,你只要不在,这里便会安全”
贾川想想也是,他看了眼手哆嗦的老郑头,跟吴兵说:“找个会写字的,跟着老郑头写尸检报告,他眼下只能看,写不了”
说罢,贾川走向宅子大门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他琢磨着对面屋顶怎会有人?忽然感到身后有人跟着,猛地一回头,吓了身后的郝文一大跳
“你跟着我干嘛?”贾川现下的脾气有点燥
“呃……你刚才不是说让我待在你身边……”
“我身边?刚才射箭的时候你在哪?你要在我身边,我肯定将你拉过来挡箭!一边待着去,我这是回家!你再不走,一会儿有箭来‘嗖’一声射死你”
郝文吓得退到一侧,还在商量:“我也是想与贾判官商讨这件事如何处置,如何抓到嫌犯,我觉着必定是山匪作乱……”
贾川气笑了,对守在门口的人说:“他若是敢迈进来一步,只管杀!他的罪名死两个来回都富裕”
守在门口的人是吴兵手下,此时刀可都还握在手中,几人齐刷刷喊了一声:“是!”
郝文扶着院墙走远了一些
他想着进去宅子看看,或许能看到点什么,去王府回禀的时候也算是有点能说的,可不让进怎么办?
郝文混沌的大脑始终没想明白,他一个同知,怎的对一个判官唯唯诺诺?冷风吹在他脸上,他是冷静的,但他不愿意细想,他缩在角落中,看着天色慢慢亮了起来,看到高云天突然拎着一人出现在巷子中,与尸体边上拎着剑的人低声说了什么
郝文很想走过去,眼下这地方官职最高的便是他,他想要问点什么这些人理应如实回答,可他的双腿就是不听使唤,眼见高云天拎着一人朝宅子走去,他大着胆子喊道:“壮士留步!”
此刻的郝文,已经忘了这个高大伟猛的人是锦衣卫总旗,他现在只想问出庄子里那三个人是否死了或者逃了,其他的郝文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