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头则在仔细查看四具尸体的手脚耳朵是否有冻伤
僧袍是麻布做成的,穿的日子可是不短了,上面大大小小的补丁不说,贾川在衣领处发现了拉扯产生的撕裂痕迹,贾川赶紧又看道袍,道袍的材质明显比僧袍也好,但因是棉质的,极容易产生褶皱,尤其是狠狠攥过的地方,贾川虽没有在道袍上找到撕裂之处,却找到了揪拽的痕迹
与此同时,老郑头也分别在尸体的脚趾,手指,耳廓上找到了水泡和青紫色,他忍不住问:“……为何会有发绀?”
贾川头都没抬说:“寒冷导致血管收缩,使得末梢循环出现障碍,坏死……你看一下他们全身是否都是苍白的?”
“你昨日不是看过了吗?白呀,冻完之后怎会不白?你能不能用我能听懂的话……”
“身体发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昨天怎就没想到?”贾川说着站起身:“现下可以确定,他们四人是冻死的”
老郑头急了:“怎就确认了呢?我今日还想看看如何试毒”
“蜷缩姿势,反常脱衣,局部冻伤……算是综合判断吧,可惜不能做解剖……”
老郑头正琢磨着,门外传来赵光的声音
“宋县丞可在?”
贾川皱了皱眉,走到门口开口就问:“查我查的如何了?知道我是谁了吗?”
赵光没有想到贾川这般直白,愣了一下,而后忽略贾川的问题,照着想好的说道:“之前你我之间多有误会,明日除夕夜,你一人在此多有寂寥,不如与我家人一起守岁,也可……”
“你快拉到吧!”贾川不耐烦的摆手道:“我最多留你性命,这已是极限,都让你赶紧跟儿女交代明白,那俩锦衣卫明日便回来,回来后会如何,是否会让你安心过完年,我可真说不好”
赵光的表情僵住了,他自然是知道锦衣卫的两人天不亮就走了,他昨晚也写好了信命家仆带着所谓的节礼再次进京了
之前已经送过节礼了,再去自然要带足了诚意
可回信没这么快,赵光想着趁着没回信,与这个叫宋声的关系近乎一些也没坏处,这事儿是他一夜未眠想明白的,那两名锦衣卫与宋声不仅认得,且关系还不错
他认真回忆了每一个细节,更是找来跟去村里的三名衙役,仔细问了问,三人睡得迷迷糊糊的,但也记得锦衣卫与县丞之间没有做自我介绍,且看着十分熟络,至于锦衣卫来这一趟的目的是什么,有一人隐约记得好像是听过这么一句‘接你回去过年’
赵光心里有些怕了,若宋声是哪家官员的子侄,他还真没这么怕,不过是多花些银钱的事,自己都这个岁数了,顶多致仕回老家,不耽误儿孙们,想到这里,赵光也是欣慰儿孙们没有出息,只是当个吏员,不然若是因他耽误仕途……
可与宋声亲近的是锦衣卫,这就不是只用银钱便可解决的了,且之前他确实打听过这个宋声的来历,吏部的人说就是科考之后补上来的,不是谁的谁,他才对这位新任县丞放开手脚,卖力收拾的,如今……
但赵光安慰自己,也并非一点救没有,只要让宋声不再与自己计较,锦衣卫又怎会找他麻烦?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解决了宋声,便也就无其他了,若宋声真是谁的谁……家仆这一趟必定能问出来,到时再使些银钱找人做个和事老便是了
不怕遇到难事,遇到了解决便是了
于是,赵光一早便关注着宋县丞的动向,知道他又去了殓房,便给自己打了打气,追了来
他以为自己放下姿态,无论如何宋县丞都要给几分薄面,常年在官场上待着,人情世故上总要顾忌一下,他这辈子屁事没干成,还能坐在知县的位置上,他觉着宋声能想明白其中缘由,没必要当真撕破脸,眼下宋声还只是个县丞,仕途上也才刚刚起步……
哪知他抛出的善意竟是被宋声这般嫌弃,这一下赵光真的不会了
贾川没再搭理赵光,转身回去和老郑头再次讨论起来
“……咱们先假设冻死成立,死者是在死亡之后被人抛尸枯井中的,先不考虑庙门为何是关着的,只说一点,那人是如何将衣衫重新给死者穿上的?死者死时便已成蜷缩状,外面的僧袍道袍还好说,里面的里衣有袖子裤腿,如何穿上?昨日你在现场扒了半天,回来之后咱俩是用剪刀剪开的,一个人若是想帮他们穿戴好……难啊!”
老郑头说:“你的意思是抛尸的人不止一人,要我说还是村民合伙干的”
“村民会想着给四人穿戴好再抛尸?他们就算是见钱眼开,也只需收起银子,悄悄的过年,若是尸体被人发现了,远行的道士身无分文也不会引衙役猜疑,可……别管是谁,为何要帮尸体将衣袍穿戴好呢?有这必要吗?”
老郑头想了想说:
“你说的有道理,若是村民发现这四人冻死在庙中,理应直接拿走银子报案,确实没必要将尸体转移他处,又不是他们杀的,可……他们四人是自己冻死的?还是有人成心将他们冻死?应是有人吧?别管是谁,能从院墙出去,便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