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雨消化了片刻道,“那祖宽呢,跟他李重镇有啥干系”
“贾庄之后还有一个大罪责,就是济南城破了,逮了颜继祖、倪宠,都是山东的,勤王的两路人马,至少还是要有人顶罪的,祖宽去顶了,李重镇就又过了一关,所以才能顺利脱身那刘钦战前被派出救援他处城池,在贾庄战后第二天就赶回,寻到了卢都堂尸首送到真定,马上又跟着孙都堂继续打仗,许自强一箭未发一刀未砍,算准时间到边口,便得了兵部的嘉勉,再说刘钦的那三个本家总兵,刘光祚、刘泽清、刘复戎,都是一场正经仗没打,虽说要问罪,却未必会丢命,最后要掉脑袋的恐怕反倒是打仗最多的刘钦”
庞丁说完之后,庞雨没有继续翻其他的塘报,眼睛看着桌面平静了片刻之后道,“要说心里的话,贾庄一战敌我悬殊必败无疑,这是一场无望的战斗,除了卢都堂外,从将到兵没一个愿意打,李重镇不弃卢都堂而逃,他手下就会弃他而逃,虽说如此,心里还是有些看不上他永定河边打仗,即便是为保命,他毕竟是出了力的,刘钦却没来,我们只能帮李重镇,否则以后没人站在咱们一边刘钦自然有点冤,那颜继祖又何尝不是,他是兵部调去德州的,抚标兵部要求带走的,他中间还几次提醒兵部和高起潜调兵防守济南,兵部也没说不调兵,但山东巡按说不用调兵,高起潜带着四万人就困守临清,哪怕派五千去济南,那济南也不会破,最后济南破了,巡按死在城里,兵部和高起潜都毫发无损,反拿了颜继祖顶罪,要说冤,他比刘钦还冤”
庞丁连叹两口气,此时门帘一响,颜观出现在门前道,“大人,北营门报来,宣大的哨马通传,宣大督标今日拔营返回信地,王朴和李重镇特意来辞行”
“本官马上去迎,他们都要走了,沈迅那里有没有回音,咱们南兵到底什么时候回信地?”
“说是请了皇命,除了陕西兵马外,其他的都要返回信地,这两日间给咱们的部咨就要下发了”
“陕西兵马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洪承畴任蓟辽总督,要留那些营头带去辽镇,需要洪都堂来定,说洪都堂那边或许想留抚标,但陕西抚标的人都是边镇招募的,募集之后家口都在省城居住,兵将早就想回陕西,说是可能调去辽镇的消息传来,顿时跑了许多人……还有些没家口的十来个投靠到咱们营”
庞雨笑了笑,“去见见李重镇他们”
……
营地南门上挂起黑旗,一长队马匹被牵着出门,营门外的一个池塘外,到处是哗哗的水响,提着水桶的士兵在水井边排队打水,给马匹清洗饮水,密集的马蹄踩踏下,池塘边的地面一片泥泞
杨光第卷着裤腿和袖子,带着游骑兵小队返回南门,到了自家营地前,把马匹栓好后放了草料,马匹开始吃草料之后,小队才返回自己的帐篷休整
满达儿跑出去片刻后回来,兴奋的对秦九泽道,“今日右营的夜不收又来了七个,说是刘钦已经抓走了,右营乱糟糟的,李重镇想去收人,大家都看不上他,现下右营的人最好带来,等会跟陈百总说一声,咱们再去招呼一趟”
杨光第放下裤腿,“今日还收了督标左营前后三营一共十个,宣府镇十七个,山西镇五个,大同镇十多个,辽镇还有几个,这几日收罗的边军有两百多了,陈千总单独给他们编了两个局,”
满达儿一脸兴奋抬起头来,“中营也来了两个老兄弟,还有几个想来的,说是要回去带家口,问一下陈百总,能不能先预支些饷银”
旁边栓马石上坐着的秦九泽漠然的道,“满达儿,我劝你不要去勾连,回去带家口,空口白话的拿银子,不回来都计你头上”
“那杨石三不也去了”
“杨石三是领的前面杀鞑子的银子,他自家挣的……”
“我给他凑了”
秦九泽咳嗽一声,“那也是大家凑来,不是营里给他的”
满达儿转头对杨光第,“咱们营能不能在北边留个接应的,那些边军赶不到的,后边来了才好知道往哪里走”
杨光第呆了片刻后一点头,“我跟陈百总说去”
满达儿又回到秦九泽那边,“老秦,你说杨石三会不会真的不回来了,庞大人给我发了两次银子了,被鞑子追丢一次,这次都给杨石三了,总不成一两都不给咱们剩下”
秦九泽平静的道,“我没全给他,留了几两”
满达儿呆了呆,想笑结果只是脸颊抽搐了一下,他转头往其他人看去,那镖师杨仕忠几人都满脸的关注,见满达儿看过来,几人赶紧把脑袋转开
“你们都出了银子的,听那么仔细,是不是怕他不回来银子没有了”
几个新游骑兵纷纷摇头,杨仕忠摆手否认道,“庞大人都说了,袍泽就是要互相信任扶持,一点银子算啥,不要把我们想得那么小气”
满达儿大声道,“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