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崔岘一颗心也在下沉:看来,赵志手中的权柄,比他想象的更为可怕
叶怀峰听到这话急了,殷勤陪笑道:“别啊!你再想想,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老崔氏在一旁热络帮腔:“对啊岘哥儿,你再帮大川想想办法”
崔钰闷头吃饭,只觉得今晚的饭格外香甜
老天!
阿弟真的在调教县尊呢,虽然早有准备,但崔钰仍旧看的大为震撼
他已经迫不及待等明日上学,同裴坚几人转述了!
见叶怀峰神情焦急,崔岘又问道:“那财政大权,和开人的权利,都由二把手掌控?”
叶怀峰赶紧道:“不不,这倒不是额……我这小酒楼上面呢,还有一个大酒楼在管辖着小酒楼的权限,由我手底下的二把手,和大酒楼的二把手共同管辖”
“听起来虽然很荒谬,但我还没来得时候,他们就已经是这样执行的”
“据说我这小酒楼的上一任,便是被二把手逼走的小酒楼缺了东家,于是小酒楼的二把手,和大酒楼二把手一起联合经营小酒楼”
“我来了以后,小酒楼二把手很猖狂大酒楼二把手明年就调遣走了,现在也懒得管小酒楼的破事儿,但也不愿意放权”
“因此我这个东家,什么事儿都办不成”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崔岘听懂了
县丞赵志斗走了上一任县太爷
南阳县衙暂时无县太爷
于是知府大人出了个紧急备案:让知府衙门的二把手同知大人,跟县衙的二把手县丞一起,成立了一个类似‘委员会’的部门
县衙的财政权,中层官员罢免权,都绕过了县令,由委员会来决定
相当于县令这个职位,被完全架空了
再然后,倒霉蛋大川迷迷糊糊来上任
换个有手段的,自然新官上任三把火,想办法夺权
堂堂县尊手中无权,岂能行?
但大川一怒之下,呃……怒了一下
也难怪会被赵志骑脸贴大
就目前这个情况来说,赵志比叶怀峰更像是县太爷
崔岘一边听,眉头越蹙越紧
有点难搞啊
可当听到‘大酒楼二把手明年要调遣走了’时,他眼睛顿时亮起来,道:“有了!”
叶怀峰闻言激动道:“岘弟,你快说”
崔岘笑的意味深长:“这个法子,放别人身上不见得好使,放你身上,指定能行”
“明日,你直接去找大酒楼的东家,狠狠状告一番大酒楼的二把手新上任的菜鸟,别的不会,告状你总会的吧?”
“大酒楼的二把手,明年就要走了,自然不想节外生枝”
“必会先对你好言相劝,然后私下威逼利诱,让你安生点”
“你且撑住了,拿出愣头青的架势,不管他说什么,你就要告状大酒楼告不赢,就去更大的酒楼去告!一直告,告不死他!”
“他明年就要调任升迁,肯定不敢由你去告状人未走茶先凉,他既要走,你也不必担心跟他撕破脸”
“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你知道大酒楼二把手现在最怕什么人吗,就怕你这样的”
“这是你目前唯一的机会,我劝你最好把握住了”
“不然拖到新的大酒楼二把手上任,接了下你小酒楼的管辖权,你就一点机会也没了”
啊?
这……能行吗?
叶怀峰万万没想到,会等到一个如此简单粗暴的办法,迟疑道:“可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彻底撕破脸的话,会不会招来报复?”
崔岘眨眨眼,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那就让他没有以后相见的机会”
叶怀峰满脸惊骇
便见崔岘哈哈大笑:“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你且坐稳东家的位置,日后见与不见,怕他个鸟”
此话,让陈氏、老崔氏齐齐皱眉
崔岘反应过来,乖巧一抿嘴:“我是说,怕他作甚,嘿嘿”
叶怀峰见状反应过来——
眼前运筹帷幄之人,还是个说浑话会被长辈管教的孩子
但就是这样一个孩子,竟想出一个让他去跟同知大人撕破脸夺权的辛辣办法!
叶怀峰一边震惊于崔岘的多谋善断
一边将对方刚才那番话,细细复盘揣摩,越揣摩越觉得心脏砰砰砰加快跳动
此法虽险,但,胜算颇大啊!
一旦夺权成功,赵志那厮便再也不能如先前那般猖狂
饭桌上
崔岘看着脸色踌躇不定的叶怀峰,笑眯眯吃饭
夏夜凉风吹进堂屋
油灯随之闪烁
灯光照耀在他身上,忽明忽灭
旁边崔钰怔怔的看着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阿弟,震撼到无言
他想起学堂夫子教育学子作比喻描述的一句话:
于无声处听惊雷
方才阿弟和县尊大人这番谈话,看似在饭桌上轻松随意
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