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始害相思(1 / 2)

附庸风雅录 阿堵 7175 字 2022-09-15

花旗国的夏国留学生日益增多,大学城里的夏国餐厅相当地道。门口挂着灯笼,门内供着财神,恍惚间好似仍旧身处神州大夏。这顿饭山珍野味,海货河鲜,居然一点不比国内差,价钱自然也不菲。方思慎因为心情不太好,胃口一般,越吃越慢,最后悄悄放下筷子。

洪鑫垚本来正跟汪梁二人闲扯,忽然捏了捏他的手:“吃饱了?”

方思慎不愿失礼,笑着跟对面两人点头:“不好意思,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这是个带套间的包厢,保镖们在外间,宾主四人在里间,设计十分周到。

洪鑫垚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瓶子,倒出两颗在手心。正好服务员进来送菜,要了杯白水。

一脸担忧送到方思慎面前:“晚上温度低,又下雨,别是着凉了吧。”

方思慎摇头:“没事。可能路上睡多了,才吃不下。”

“那也把yào吃了,没坏处。”

这是请老大夫特地配的成yào,温中祛寒,养yin润肺,不感冒也可以常吃。方思慎便接过来吃了,然后才看见梁若谷一脸似笑非笑,斜乜着身边的汪浵:“看见没有?学着点儿。”

脸“腾”地就红了。实在是习惯了洪鑫垚这些动作,梁若谷是老熟人,下意识没提防,而另外一个汪浵,却寡淡到有些木讷的地步,不知不觉就忽略了。

汪浵果然没有多话,听了梁若谷的嘱咐,正儿八经点头:“嗯,学着点儿。”

梁若谷装作没看见方思慎的大红脸,吃吃笑道:“真上进。信不信金土这丫铁定跟你要学费。”

谁知汪浵接了句:“拿房费抵。”

这个闷骚的答复,连方思慎都忍不住笑了,气氛不由得融洽许多。

洪鑫垚立刻打蛇随棍上:“汪老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梁若谷掐汪浵一把:“别上当,他可是预定了一年。”

汪浵的面瘫脸竟然漏出一丝笑意:“没关系,只要值这个价。”

这下轮到梁若谷脸红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方思慎很厚道地不去看他笑话,问洪鑫垚:“怎么说预定了一年?”

洪鑫垚试探道:“你觉着那屋子怎么样?反正他们那么多房间空着浪费……”

方思慎立刻摇头:“你知道学校有宿舍。我住宿舍。”

“那我时不常过来,总得有地儿住。再说刘哥可没宿舍,我得给他找个地儿住。”

方思慎大惊:“小刘不跟你回去?”

“他来这边学习。”

方思慎这下真的懵了:“他来……学什么?”

“学西语。我给他报了个两年期的语言课程。他将来要经常跟着跑国外,总不能当哑巴。”

即使高贵如普瑞斯大学,为了创收,也有一些针对海外学生的,jiāo钱就能进的短期留学班。两年期的语言课程,方思慎一听就明白了,等于留个保镖兼保姆给自己。他知道洪鑫垚身边大概什么情况,当即坚决摇头:“让他跟你回去。学语言,哪里不能学。”

洪大少露出可怜神气:“那我都答应他了,你没看他乐得屁颠屁颠儿的,就等着学完了回去光宗耀祖……来都来了,哪能再往回带。我要说话不算数,以后谁还信啊……”

方思慎不说话,只是摇头。

不料汪浵忽然开口:“金土,你带过来的那个人,看起来不错。”

洪鑫垚道:“原先是我二姐夫手下的,犯了点事,我二姐夫虽然保了他,却没法继续待部队里。我听说后就要过来了。”

“老杜手下的兵?”

“没错,正宗青丘白水野战部队出来的。”洪大少刚得意完,立马警觉地变脸,“要钱有的是,不许抢我的人。”

梁若谷听得咯咯直笑,汪浵还是那副木头脸:“我跟你换。”

“不换!”

“两个换一个。我这里的人,你挑两个带回去,随便用。”汪浵难得说这么长一句话。

洪大少眼珠一转,不屈不挠地拒绝:“不换。”

他当然知道汪太子打的什么主意。汪浵明年就毕业了,他是注定要走仕途,并且注定前程远大的。这也就注定了无法避免前期冗长的基层锻炼阶段,因为他必须有一份无懈可击的履历。晋州这个内陆能源头号重要地区,对于任何一个有政治野心的人来说,都不可轻忽。带两个人回国,明摆着是借自己的手安chā到利源滚滚的乌金矿业中去。

梁若谷看汪浵脸板得更僵,只好当和事佬:“洪金土你个死抠门的铁公鸡,把你的人带回去,休想搁这儿白吃白住!”

洪鑫垚嘿嘿jiān笑:“汪老大,我不换。你要肯白给我两个人用,那成。”

汪浵点头:“成。”

梁若谷啐一口:“贪得无厌,迟早撑死你!”

方思慎既已知道汪浵的身份,自然明白这是做上jiāo易了,再没有自己chā话的余地。转念想想,至少洪鑫垚多了两个帮手,并且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应该是可靠的。猜测到这一步,头开始有点儿疼。看看面前三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个赛一个的城府莫测,算计精深,只有叹气的份儿。

梁若谷挪了挪椅子,冲洪鑫垚道:“我跟方老师说说话,你上那边去,聊你们的yin谋诡计。”

先问候几句原方院长现方司长,表示感恩祝贺,紧接着就跟方思慎谈起学业来。他这样善解人意,方思慎非常感激,何况两个人本来就很容易有共同语言,很快便聊得比那边两人热烈得多。

一顿晚饭吃了好几个钟头,回到住处已是深夜。洪鑫垚从大箱子里掏出一个小箱子,让小刘送去二楼jiāo给主人。回头对方思慎道:“是给汪浵带的东西。后边咱们有咱们的事,他也忙,今儿都说清楚了,省心。”

方思慎心头闷闷地:“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不由得想象一下如果是自己只身前来,即使有失恋的卫德礼需要安慰,也一定不是眼下这种让人头大的错综复杂夹缠不清局面。说不定,此刻正坐在校园宿舍窗前,对着窗棂上的常春藤抒发思念之情。

面前突然出现一只手机,洪鑫垚道:“我拨了咱爸的号。”方思慎接过来,果然听见父亲的声音。

之前想打电话,因为那边还是凌晨作罢。被这顿漫长的晚饭一搅和,竟然给忘了。

跟父亲说完话,不见洪鑫垚,正yu寻找,听见他的声音:“这边,过来!”

原来在阳台上。说是阳台,实际是延伸出去的一个封闭空间,狭长的窗户又高又窄,果然有碧绿的常春藤缠绕在窗台上。

中间两扇窗开着。洪鑫垚指着半空:“都说外国的月亮比咱大夏国的圆,我看还不是一样。”

这天是夏历上旬,方思慎望着那缺了一半的月亮,乐了。

一双大手包住了手掌,有人问:“冷不?”

摇头:“不冷。”

远处华丽的建筑群在夜色灯光中璀璨如宫殿,近处一座座透着柔和光晕的小房子却又格外温馨。洪鑫垚忽然伸手关了窗,把带着凉意的晚风阻隔在玻璃外。轻轻扳过那张入迷地欣赏夜景的脸,低头吻上他的唇。

方思慎一惊,下意识就要偏头去看窗外。脑袋被扣住了无法动弹,听见他低声说:“放心,在这里,不用怕被人看见。”

莫可名状的心酸,无法言喻的委屈,霎时汹涌澎湃。

洪鑫垚抱着他,一边细细碎碎地亲,一边哀哀戚戚地讨饶:“哥,你别怪我,你别怪我……我想了好久,只有这样,才最有利。跟他们合作,无论如何比别人强。我知道你不喜欢,可是我真的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怎么能放心,你叫我怎么放心……”

感觉他就像要吞下去一样亲着自己,方思慎用仅余的力气抱住他的脖子。

“我没怪你。”

洪鑫垚盯着他的眼睛:“那你别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可能不太习惯吧。”

“我知道,你不高兴。”洪鑫垚抵上他的额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可是,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不管是为了现在,还是为了以后,这都是我眼下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哥,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我想不出来……”

异乡的灯光,异国的月色,映照在年轻的面庞上,见证着他为他所奋斗的目标,如何翻越千山万水。

方思慎在这一刹那心痛得无以复加。

只不过,当第二天中午,趴在床上几番挣扎,终于甩开那双不老实的爪子,自己扶着酸软的腰拖着沉重的腿起身,看见镜子里照出脖颈上一个个红印子,想起怎么会迷了神智昏了头,由着他在阳台上就开始胡来,这心痛便成了深深的懊恼。

洗脸的时候,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放慢动作,终于发觉问题出在左手无名指,擦过面颊时一道又凉又硬的触感。定睛瞧去,手指上箍着一枚亮晶晶的白金镶钻戒指,懊恼立刻变成大大的震惊。脑中一片空白,顺手捋一把,卡在指节处,根本摘不下来。只好推回去,严丝合缝。

洪鑫垚从身后搂过来,把他的手放在自己手里,对着镜子照照:“真好看。比广告上模特的手还好看。”又在耳朵后边亲亲,“别嫌麻烦。老外信这个,那些苍蝇蚊子就不会随便打你主意了。你看我也戴着呢,就是没你戴得好看。”

厨子准备了午饭,汪浵和梁若谷出门去了,小刘跟汪太子手下几个保镖已经混熟,一早有人陪同去办入学报到手续,就剩下洪方二人。

洪鑫垚跟卫德礼约的是下午。吃完饭,拿出地图看熟,然后才开车动身,掐着点儿来到普瑞斯大学竖着金色校徽的行政大楼前。雨后碧空如洗,脚下绿草如茵,灰白色的建筑庄重典雅,延伸的台阶和重叠的拱门彰显着这座世界著名高等学府的恢弘深邃。

故友重逢,即使卫德礼刚刚经历情变,也兴高采烈,意图照着花旗国的习俗与方思慎来个贴脸熊抱,却被洪鑫垚这rou盾硬chā进来,强行握手问好。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头跟方思慎一个深吻,还不忘举起两人戴着戒指的手,在阳光下晃晃,把普瑞斯大学最年轻的校董,东方研究院最有前途的新生代学者,惊得面无人色。

方思慎回过神来,前夜那点心痛彻底变成了头痛。

第一〇九章

卫德礼简直要哭出来了,如果不是行政大楼里棕黄白黑各色美女一个接一个跟他飞吻招呼,说不定真能哭出来。因为有他全程陪同,各项手续简捷便利,很快办完。

根据项目要求,参与者必须与普瑞斯东方研究院任何一位教授合作,完成至少一个课题,所有成果共同署名。另外给本科高年级学生提供一门特色研修课程,必须开满两个学期。至于研究院的公共课,只要你有时间,随便听。而其他小规模研修课,只要任课教师没意见,同样无限制。

三人从行政大楼出来,方思慎拿着厚厚的课程指南,随便翻开一页,就跟小孩子看见糖果似的,根本舍不得抬头。

卫德礼望一眼苍天,含泪控诉:“方,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你怎么能爱他?”指着洪鑫垚,“你怎么能爱他,这个,这个……”

洪大少闪身站到方思慎前面,高抬着下巴,拨开他手指:“你知道他不爱你,这就够了。至于他爱谁,关你什么事?”两句话用西语说的,又清楚又响亮。几个路过的学生正往这边好奇张望,闻言一阵口哨嘘声。

方思慎脸红了,手里的课程指南直接拍上洪鑫垚脑袋,带着小心歉意问卫德礼:“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卫德礼气鼓鼓地看表:“时间还早,霍兹教授应该还没走,去见个面认识一下吧。”

霍兹教授,是西方学界著名的东方古文明研究专家,也曾是卫德礼的导师。因为项目要求方思慎必须与东方研究院的教授合作一个课题,卫德礼自然就把他推荐给了自己的导师。

校区太大,洪方二人上了卫德礼的车。东方研究院坐落在普瑞斯校园南侧,美丽的红枫湖畔,距离不近。车停在湖边一栋庞大的古典方庭式建筑前,另一侧却仿照夏国传统园林风格盖了一爿房屋,飞檐画栋,格外显眼。

卫德礼指着那几栋屋子道:“那里是东方研究院的图书馆和博物馆,是我祖父当年亲自设计监督建成的。”语调中充满骄傲。

卫德礼的祖父jerome wheatley,夏文名字卫君仁,共和前二十年赴夏国传教,曾一度得到当权者信任,出任政府翻译兼顾问。在大夏滞留整整十六年后,因为统一战争bào发,才带着十几年间搜罗的大批古董文物,依依不舍回归故里。

洪鑫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问:“我那批东西,就在那里放着?”

卫德礼点头:“是,专门在库房挪了个地方。你不肯让我拿出来,现在方来了,总该可以动手了吧?”

洪鑫垚却道:“等我哥看了再说。”转头向方思慎解释,“就是去年请老师过目,最后决定买下来的那批古董。当时是三姐帮我办的,可惜我三姐那人吧,”笑,“紧急有事找她行,长期保管可靠不住,我还真怕她哪天手头紧直接替我卖了。最后只好找了daniel,放在他们学院博物馆代为保管。”

保管当然是有代价的。由卫德礼出面谈妥条件,东西在东方研究院博物馆免费保存,一旦物主决定转移或公开,必须无条件供博物馆展出半年,并给予最大化的研究优先权。现在方思慎来了,最完美的方案,无疑是与霍兹教授合作,再加上卫德礼及其他相关学者,着手进行这批文物的研究工作。

其中最主要的是六件青铜器。卫德礼与霍兹教授粗略看过,认为材质和铸造工艺具有明显的战国特征,并无与众不同之处。而最大的亮点,在于其上类似装饰花纹的铭文,风格独特。这个判断,与当初华鼎松的结论是一致的。这也是为什么很可能要以古文字学者为考据主力的原因。

方思慎知道这批东西,也猜到他最终买了下来。只是那段日子兵荒马乱,此事转念即过,后来也就忘记了。这时才明白,他这趟过来多半为了这个。没想到东西就在此地,并且与卫德礼有如此密切的关系。同时也反应过来,之前向卫德礼咨询潜在的研究课题,他提及的金文新发现,大概指的也是这个。

听见洪鑫垚问:“今天能看吗?”

卫德礼道:“博物馆只开到下午三点,现在来不及了。”他早就提醒对方上午来,谁知道这个懒鬼,非说要先倒时差。

洪大少嘻嘻笑道:“你不是校董嘛,开个后门呗!”

卫德礼硬梆梆回答:“没有后门!”

方思慎忍俊不禁,噗哧一乐。

洪鑫垚转向他,哀怨道:“哥,你知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这洋鬼子不定做了什么手脚蒙我呢,反正我也看不出来,就是一白花钱的冤大头。你可得睁大眼睛替我看好了,千万别被他骗了。”

这批古董是卫德礼介绍给洪鑫垚的,本就担着共同风险,至今都没好意思动那笔数额不小的佣金。听他如此这般在意中人面前挤对自己,当真恼羞成怒,简直吼起来:“你不要乱说!你怎么能说我骗你!君子无信不立,方,我从来不骗人,你知道我从来不骗人……”

方思慎只好将手里的课程指南再次拍上洪大少的脑袋,安慰发飙的卫德礼:“对不起,daniel,他开玩笑的。我们都知道你是赤诚君子。”转移话题,“怎么还没到?”

此时三人正穿过爬满常春藤的长廊。卫德礼指指走廊尽头:“就在前面。”

来到霍兹教授的办公室,卫德礼引见完毕,就退了出来,在外间跟洪鑫垚一块儿等着。洪大少看他扭头望向窗外,根本不理自己,胳膊肘撞一下:“嘿,要不……打一架?”

卫德礼回过头,瞅瞅洪鑫垚如今的块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大概觉得难以取胜,哼道:“仁者爱人,我反对使用暴力。”

洪大少听见“爱人”两个字,zhà毛:“他是我的,你再爱也没用!”

卫德礼瞪他半晌,气乐了:“你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皱眉,“方怎么可能喜欢你……太奇怪了……”

洪大少也不计较他的嘲讽,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神气:“哥们别伤心,各人有各人的缘分,你就是时候没到而已。”

卫德礼给他辅导过小一年的西语,反过来洪大少也曾把人从看守所里捞出来,两人可说亦师生亦朋友。后来又合伙倒腾大夏古董跟当代艺术品,下一步洪鑫垚打算正式聘对方做真心堂的海外顾问。他在花旗国熟人不多,这般有本事有门路,jiāo情深厚又可靠的本地洋鬼子,奇货可居。私情上再怎么防备,关系却非得牢牢把在手里不可。

大概被方思慎的诡异品味彻底打击到了,卫德礼居然从此再不提“爱他不爱我”这话。

三个人一起在研究院餐厅吃晚饭,卫德礼问起跟霍兹教授见面的情况,方思慎微笑:“教授让我一个月内给他详细的研究可行xing论证报告。daniel,博物馆早上几点开门?”

“十点。”

“那我明天十点之前到。”

约好了明天的正事,三人边吃饭边聊天,俨然回到四年前的美好共处时光,夏文西语夹杂,说说笑笑,十分欢快。中间趁卫德礼不注意,方思慎小声问洪鑫垚:“他不生气了?”

洪大少得意道:“我好歹也是他恩人。当然,那时候救他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心里补一句,老子迟早还要做洋鬼子的老板,等着瞧吧。

不大会儿,洪鑫垚开始抱怨西餐太难吃。他其实很习惯吃西式快餐,但那是在国内。真正的花旗国饮食,与大夏改良版差别大得出乎意料。

卫德礼道:“今天来不及了,明天请你们去夏国餐厅吃饭。”

洪鑫垚问:“宿舍有地儿做饭吗?”

“有。不过你知道,设备都是西式的,可能不太适合做你们的菜。”

洪鑫垚便接着劝方思慎:“别住宿舍好不好?你一忙起来,哪里有空自己做饭。”指着餐台上的食物,一脸鄙夷,“就这些玩意儿,不是冷的就是硬的,不是酸的就是甜的。别回头研究没做出来,先把胃吃坏了。”

卫德礼被他的话激发了民族自尊心,认真道:“宿舍条件很好的。而且,学院餐厅的饭也不难吃。”

洪鑫垚道:“我们有朋友租了房子,最重要的是有夏国厨师做饭。”

卫德礼一听这个,立马馋了:“我可以去尝尝吗?”

洪大少翻个白眼:“不可以。”

方思慎在这个问题上毫不退让:“我住宿舍。宿舍方便。daniel,一会儿还要麻烦你带路去看看。”

洪鑫垚知道只要自己一走,方思慎必定会住到宿舍去。一时拧他不过,暂且作罢。

参观完宿舍,天也就黑了。卫德礼体贴地将两人送回行政大楼,再由他们自己开车回去。

途中洪鑫垚忍不住继续游说:“你看小刘反正天天要上课,随时可以接送你,顺便得很。就算不开车,走路也不过三十来分钟,路上空气好,风景也好。最要紧什么时候都能吃口合意的饭菜,你宿舍哪一条方便能强过这点?再说万一着个凉感个冒,开门就有人照应……”越扯越远,“花旗国表面瞅着太平,哪天不得出几桩qiāng击案绑架案?谁能保证没那瞎了眼的,劫财劫色……”

方思慎正在翻看课程指南,差点又敲上他脑袋,发现开着车,住手。

正色道:“我会经常来看他们。如果真的有需要,我会考虑过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