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漳瞥一眼江厌辞神情,就知道他不爱听这些琐事他笑笑,道:“为兄这是给你提个醒,万事提前做个准备也罢,你母亲不是迂腐顽固之人,行事当不会一意孤行,会问你意见”
李漳捻着手中茶盏,沉『吟』了片刻,开口:“我母妃曾位至后位,亦曾被重责配冷宫如今又成了贵妃,协理六宫”
李漳笑笑,忆起起起伏伏前半生,心里如今也已平静许多,早没了少年时分明悲喜
江厌辞抬眼,望向李漳这还是李漳第一次说起他母妃之事
“除了吃不饱饭最底层,宫里是最不在乎嫡庶长幼出身之地可是外面不一样,尤其是有钱有权有讲究门府邸”李漳看向江厌辞,“你要真喜欢那姑娘,自提前做准备不管哪种准备”
江厌辞皱皱眉,道:“管好你自罢”
“为兄这不挺好,看看我瑛瑛”李漳望向瑛瑛,面上笑容立刻柔和下来
“阿耶,我画好了!”
“嗯,拿开看看”
瑛瑛鼓起两腮吹吹画上未干墨,用一双手捧着画递过来
李漳看着画面上那个勉强能看出是个人乌糟糟自,哈哈大笑了两,拍拍瑛瑛头,将人抱在膝上,笑道:“画真好将你阿耶风流倜傥画惟妙惟肖”
瑛瑛歪着头,认真琢磨着风流倜傥是什么意思
江厌辞隐约记李漳妻因难产而死如今瑛瑛都岁多了江厌辞还记头两年在边地时,曾遇见过一个土匪为了李漳差点改邪归
他道:“你对亡妻倒深情”
李漳摇头:“我连那人脸都记不清了”
在江厌辞面前,是李漳难放松时候,不用处处谨慎李漳瞥向怀里瑛瑛,孩子趴在他肩头犯困地打盹
李漳给孩子稍微调整了个更舒服姿势,道:“母妃给挑大家闺秀婚后几个月我又随军离京了一段时日,相处属实不算多”
李漳沉默了片刻,脸上笑容慢慢淡了
“到底是我连累了她怀着七个月身子,惨遭毒手我赶回,满屋子都是血也是上过战场人,还是被那情景惊到了她浑身是血,几乎没了人形,有出气没进气,睁大了一双眼睛,一双手『乱』抓着”
“我抱住她,告诉她孩子救下来了我跟她誓一定会护着我们孩子平安长大她才肯咽气”
李漳缓缓闭上眼睛
年多了,他一直忘不了那一幕从那之后,他便一直认为难产而死是一个人最残忍死法纵使没有太多你侬我侬脉脉深情,终究是妻签了婚契,本该共患难同富贵相携一生妻
瑛瑛睡着了,睡梦中在李漳怀里动了动,孩子脸蛋上娇嫩肌肤蹭了蹭李漳脸颊
李漳睁开眼,垂目望过来,看着怀里瑛瑛,他脸上表情这才稍微缓和过来他抬首,望了一眼候在房门口孙禄
孙禄赶忙弯着腰,悄走过来,从李漳怀里心翼翼地将瑛瑛抱走
江厌辞道:“我听懂了瑛瑛母亲死给你造成了心理创伤所以你不敢娶妻,怕人因你难产而死也不想有子嗣,担心日后和瑛瑛不睦,以你当初对他母亲承诺”
在整理衣衫前摆李漳听愣了他震惊问:“江大侠,我说这些话你能理解成这样?”
“不然?”江厌辞反问
看着江厌辞坦然模样,李漳哈哈大笑什么心理创伤?分明是暂且将儿情长放在一旁,大事未成暂不碰,免能力不足时,连累身边人
“罢了罢了为兄难说些心里话,竟落个对牛弹琴下场,我也不犯愁了反你现在也有了家人有了母亲,让你母亲愁就是”李漳站起身,“玉澜畔有个宴,与不?”
“不,吵”江厌辞道
“行你自便”李漳拍拍江厌辞肩膀也不与江厌辞见外,直接走出房换衣出门临走之前,他一脸嫌弃地将桌上瑛瑛画像拿走,令人好好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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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漳今日赴宴,是皇子李淋所设李淋生母是皇后娘娘身边婢,母子两个都是皇后身边狗
李漳和皇子李淋不仅是没什么交情,甚至只站在敌对方向不过纵使内里如何敌对,面上总过人情往来,客客气气
李漳到了宴厅,一眼看见坐在李淋身边离娘他收回目光,将身上大氅解下来随手递给一旁孙禄,抬步往上首座位
“大皇兄到了”李淋道,“快入座,就你了”
旁边李温问李漳为何来这么迟,李漳与之寒暄,总不过是过年时节人来人往宾客多
李漳来前,李淋和李温在说着在斡勒时见闻众人与李漳寒暄一番,二人又继续说起斡勒之地所闻斡勒遥远,与中原风俗差距巨大,这些京中公子哥儿们倒也听稀罕
李漳偶尔才会开口一二,面上带笑,态度温和
美人们端着茶水和香酒进来,给几位贵人们斟茶倒酒酒过三巡,厅内美人们娇笑就变越来越甜腻
李淋将手搭在离娘肩上,凑过,低说了句旁人听不见话离娘手一抖,手中酒樽微倾,酒水洒出来一些,落在李淋衣袖上
李淋一巴掌甩下
离娘脸『色』白,顾不脸上火辣辣疼痛,赶忙拿出帕子来,仔细擦李淋袖子上酒水,口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