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盛五年,是李漳继位的第五年
如今失地收复、恶匪尽伏,四海歌舞升平李漳继位来延续了先帝的部分亲民政策,又在收复失地之后,开始重农商,尽量提善四海之内百姓的生活
天阙殿里,李漳坐在案后,正在批阅四地递上来的折子有重要的政事,也有很多无事可禀的拍马屁后者让李漳厌烦将一份无趣的折子随手一掷,眉宇之间威严之意颇浓
折子落的声音惹得瑛瑛回头
瑛瑛如今十岁,已经是个挺拔的小少年了李漳多时候都将带在身边,批阅奏折时,瑛瑛就会坐在殿内另一端安静地读书
瑛瑛从自己的书案后起身,朝李漳走过去并不避讳,拿起李漳扔到一旁的折子,一目十行地扫去,顿时心中了然
“父皇儿臣觉得样的折子可能是地官员玩忽职守,也可能是的确无事可禀正证明地百姓安居乐业若查后是后者,当是事”
李漳『色』稍缓,抬眼瞥瑛瑛,道:“读你的书去吧”
瑛瑛一怔,难道是自己错误理解了父皇所虑之事?瑛瑛目光再一扫,扫到李漳书案之上单独摆放的一份折子,又是一副了然的神
李漳看得笑,问:“你又知道了?”
“嗯”瑛瑛点头,“父皇是了江叔叔的事心烦只是……儿臣有些不明白”
李漳望着桌上那份单独放着的折子,那是江厌辞递来的,已经放在里几日,被压着没有处理
“说说”李漳后仰靠着,眉宇间显出几分疲『色』但凡是想有一番建树的新帝,刚继位的头几年必然是最忙的何况几年国中政事繁多粗略算来,每日也就只能睡上两个多时辰
“不明白江叔叔什么个时候请辞现在已经是王爵在身,权利地位一人之万人之上突然请辞军中一切职务,儿臣是有些不理解”
李漳没说话
瑛瑛皱着眉,再说:“更不理解父皇何而烦当初父皇给江叔叔赐王爵时,几位重臣劝阻,担心当时手握重兵再赐王爵,会功高震主父皇不允的折子,是珍惜臣吗?”
李漳看着前侃侃而谈的儿子,忽然就明白了当初父皇何会因最像父皇而不喜
瑛瑛一口气说了些话,一直没等到父皇的回应,心里忐忑起来
李漳风马牛不相及地说:“给你定一门亲事吧”
“啊?”瑛瑛愣住了,“儿、儿臣十岁!”
“那没事,你未来媳『妇』还没出生”李漳看着瑛瑛脸上终于现出几分小孩子的表来,哈哈笑起来
站起身,拍了拍瑛瑛的肩膀,让继续去读书
继续翻阅着奏折,再拿起一份,提到求立皇后之事李漳皱眉,脸『色』更差次直接将折子摔到了地上
侧立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脊背弯了又弯
李漳继位之后,追封漱禾召宥皇后,且在追封当日,当众旨,后位永远元皇后空悬,不会再立旁人后
李漳的确愧对漱禾,么多年过去了,漱禾惨死的画还是偶尔会浮现在眼前不过与漱禾的分确实没那么深厚,连她的五官眉眼都记不太清了
么做,不是了弥补受牵连的发妻,而是给自己警醒
——时刻警醒自己,只有站在巅峰紧握无上的权利,能护佑身边的人
几年,老臣们都因李漳当初的旨意安分着没想到五年,又有人递折子请立皇后
李漳冷笑是置的圣意不顾,挑战帝王的威严,不可能不动怒
过了片刻,李漳开始批阅其的折子将桌上些都处理完,李漳出了天阙殿,忙里偷闲去陪太上皇
曾经威严的圣人,如今只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庭院里,动作迟钝地逗着小笼子里的蛐蛐
“是太子来了啊?”太上皇眯着眼睛望李漳
身边的小太监急忙想要提醒太上皇又认错了人,李漳摆摆手阻止了笑着走到太上皇前蹲来,将搭在腿上的毯子往上提了提,道:“是,是淙儿来陪阿耶说话了”
太上皇眯着眼睛,慢吞吞地点头
李漳望着前迟暮的父亲,父亲一生将要走到尽头,人老了变糊涂了,仍旧心心念念最爱的儿子李淙
李漳笑笑
要是年轻的时候,说不定气得立刻拂袖就走
如今变化不小有时候狠辣无得完全符合一个威严的帝王,有时候又格外地宽容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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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原本的牌匾早已换了来,如江厌辞当初归还郡王爵时,曾经承诺华阳公主的那样,江家挣来了更高的王爵
只不过今日的王府主主仆仆皆脚不着地地忙碌着——们要从长安搬走了
华阳公主喜滋滋地叮嘱身边人收拾个、装包那个她终究还是对洛北有更深厚的感虽然她一直都说只要儿都在身边,哪里都是家,去哪里都一样实则,她心里还是更喜欢洛北
江月慢懒倦地侧躺在美人榻上,悠闲地翻阅着一卷书册,时不时拿一颗小碟里的蜜枣吃
沈元衡从外进来,走到她前蹲来,拉住她的手,问:“娰娰,你想留在长安还是回洛北?觉得你像更喜欢长安”
江月慢从书册中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