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赫纳兹轻哼一声,手已搭上腰间的弯刀,目光冷冽如沙漠的寒风萧书韵和观音奴也默默握紧武器,脚步轻移,护在李漓两侧凯拉贾紧跟在后,手中的弧形短刀微微颤抖,刀刃映着火光,忽明忽暗空气里弥漫着汗水和金属的味道,气氛紧张得像绷紧的弓弦
只有库泰法特还算冷静,他上前一步,用沙哑的嗓音与士兵交涉,语气恭敬却不失底气:“各位,我们只是在寻找族人,没想违反宵禁”但士兵们不为所动,长矛在火光下闪着寒光
李漓站在队伍中央,披风被夜风吹得微微晃动,脸上平静如常他努力克制情绪,试图用冷静化解对峙,但对方的咄咄逼人让气氛越发火爆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僵局——吉尔特,身披普罗旺斯纹章的披风,刚办完事,匆匆赶回住所,迎面撞上这一幕
“艾赛德?”吉尔特停下脚步,皱眉看着李漓,语气带着惊讶和责怪,“这么晚了,你在这干什么?耶路撒冷宵禁严格,你不知道?”
李漓微微点头,平静回答:“父亲,原本我们已经到达圣约翰医院过来但今天我在和听伊夫哈提交涉时听他说,阿克萨天方寺还有滞留的沙陀族人,所以我带人来找他们没想到撞上宵禁”
听到他们之间的这番话,围住的士兵交换了下眼神,火把的光在他们的盔甲上晃动,气氛稍稍缓和,慢慢散开凯拉贾松了口气,额头的汗水滑到鬓角;库泰法特则不动声色,紧绷的眉头稍微放松
吉尔特扫视众人,沉声说:“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要跟你和贝尔特鲁德商量”
“什么事?”李漓抬眼,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22日早上,戈弗雷会在圣墓教堂接受‘圣墓守护者’的称号”吉尔特的话掷地有声
“守护者?”李漓愣了下,“那是什么头衔?”
库泰法特没忍住,冒出一句:“他不是想当国王吗?怎么整了个新名号?”
吉尔特叹了口气,摇摇头:“戈弗雷不肯称王,宁愿叫自己‘圣墓守护者’,还说死后要把耶路撒冷还给君士坦丁堡”他看向库泰法特,带着点审视,“这位是?”
“我的族人,也是我的护卫”李漓淡淡地说,“我们沙陀人规矩少,他说话直,你们别介意”
库泰法特自知多嘴,挠了挠头,退到一旁,脸上却有点不服气
“戈弗雷的就职典礼跟我和贝尔特鲁德有什么关系?”李漓追问,语气平静,但隐约透着戒备
话还没说完,一道冷峻的身影快步走来——戈尔贝格,普罗旺斯女公爵,裹着暗红披风,步伐坚定如战鼓她冷冷地瞥了李漓一眼,声音像冰:“既然你不懂,我就直说戈弗雷明天会在典礼上分封功臣22日早上十点,你俩必须到圣墓教堂,别迟到”
李漓眉毛微挑,语气冷淡:“我们为什么要去为戈弗雷庆祝?”
“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戈尔贝格怒喝,眼中像有火花迸出她转身就走,甩动披风,走了几步又猛地回头,“吉尔特!你快跟我回去!别理这个不明事理的家伙!气死我了,他们这对没一个是脑子正常的!”
吉尔特面露难色,犹豫了下,转身对李漓说:“艾赛德,你真觉得贝尔特鲁德还能回安托利亚?她在东征的过程中一直在帮助异教徒和异端,名声都毁了戈尔贝格迫于压力,收回了贝尔特鲁德的米洛领地,贝尔特鲁德以后靠什么过活?给你当佣人吗?”吉尔特停了下,声音放低,带着沉重,“此次的封赏,戈尔贝格以你劝降伊夫提哈的功劳,在刚才的贵族和教士会议上为你力争,想必你会在耶路撒冷王国境内得到一块领地,这样贝尔特鲁德也有了立足之地你是贝尔特鲁德丈夫,难道不该为她和孩子的生计想想,逞什么意气?”
蓓赫纳兹听了这话,忍不住小声嘀咕,带着点嘲讽:“普罗旺斯女公爵居然这么关心贝尔特鲁德的日子,真是大方……”
“书清,你岳父说得有道理”萧书韵低声劝道,语气温和却坚定
李漓低头想了片刻,终于点头:“父亲,我会尽量说服贝尔特鲁德一起去参加典礼”
“好”吉尔特松了口气,“今晚你们就留在这,别再惹麻烦夏天晚上暖和,睡外面没事”说完,他快步追上戈尔贝格,披风在夜风中翻飞
夜色如浓墨泼洒,沉沉压覆在耶路撒冷的上空,圆顶天方寺外的空地被黑暗吞噬,只剩断续的火光在远处摇曳,勾勒出残垣断壁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焦土与血腥的余味,夜风低啸,似在诉说这座圣城的创痛断裂的石块散落在地,覆着薄薄的灰尘,远处的圣墓教堂穹顶在月色下若隐若现,宛如一尊沉默的守望者,承载着千年的信仰与战火众人席地而坐,疲惫的身躯裹在破旧的斗篷里,各自沉默,唯有远处火堆偶尔的噼啪声和衣料摩擦的细响,刺破这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