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妙微只是本着最大恶意揣测何虞卿,并不知道其真实心理
“你们先出去”李妙微冷着脸对女官说道
女官放下梳妆镜:“你无权命令我赶紧姐妹情深吧,等圣帝到了,说不定你就得离场了,珍惜时间”
“哼”李妙微不再多言,拍着废氏的背,温言软语不住安慰
…………
鱼藻宫,明光院
圣帝坐在日光里的草地上:“李克用派你来的?”
郭崇韬站在十步外,神情略有局促:“是的,请修事君之礼先前所为,乃是为奸贼蛊惑蒙骗,大王已将一应人等或贬或诛未被处理的,也死在了关蒲诸战,受到了该有的惩罚,请网开一面”
圣帝端着茶碗,木然地直视着郭崇韬:“对峙几个月不走,现在出事了,就想起我了,认我是天子了我到底做了什么,让李克用如此负我?”
“没有,没有!”郭崇韬慌忙解释:“圣主未尝有负,而是大王以辅政自居,又有些墨守成规,以为有劝谏朝政的——”
“够了!”圣帝不耐烦的打断:“套话就收了我明白告诉你,李克用不死,一切免谈”
说完就要走人
“陛下!”郭崇韬急了,跪地大叫:“大王知错了!不该趁虚背叛造反,阴蓄颠覆!看在两次靖难战争的功劳,看在贤妃的夫妻情分上,饶了他这回吧!”
“我们已非君臣,不要张口就是陛下”圣帝望着匍匐在地上的郭崇韬,淡淡道:“你是使者,使命未达,难以交差,那我就把话给你讲明白”
“李克用的功劳,先君与我已经用四镇节度使、陇西王、舅父、假三师、真三公回报了他
如今圣唐正是最动荡的时候,国家困难重重,士族家眷往往饿死,我一顿饭,也就百姓家的水平可他每每要这借那,朝廷都是咬牙拼凑我李家,朝廷,对他,已经仁至义尽”
“我们不欠你们什么,你也别再拿什么功劳说事”
“方才你说,为朱大郎应摒弃前嫌,和衷共济,这没问题但我也说,李克用先砸碗掀桌不想我好,我也没理由再利他以德报怨,也非君子杀了他,才有修好的可能”
“郭崇韬,你说对不对?”
“我只要他的脑袋,算不算宽容到了极处?”
“我知道他看不破生死我现在是拿他没辙,但等到他死了,我实在不知道还能容忍他的子女宗族、党羽亲信到几时要我说,他就此自杀才好,否则被我进入北京,被下克上,那才是悔恨无及的大祸”
郭崇韬面露惶然,连忙泣声道:“陛下……”
圣帝抬手止住他:“你说贤妃的情分,李克用都不在乎他这女儿的好歹,贤妃又凭什么为他的死活来跟我说情分,我又为什么看?”
“贤妃的夫妻情分,我看不了”
“还有,你不要觉得几百万贯钱、几个州县就可以摆平此事我所求者,只有李克用的狗头我要的不是谈判桌上的割地赔款的服软,而是杀首臣服,懂吗?”
说罢,就摆摆手
见圣帝话说得这么绝,郭崇韬冷汗直流,百般告饶,圣帝却无动于衷
先来软的不行,郭崇韬不禁涌起一股使之死事的勇气:“若陛下一意孤行,定要断了大家活路,最终也只有两败俱伤,损人损己庄帝的教训,宁不鉴?”
“庄帝不是你们打败的,是他的愚蠢葬送了他”圣帝摇了摇头:“朕不是你们承认拥立的天子,是朕自己打出来的,坐稳的换句话说,你们认谁是天子,于我利不加增,害不加少,我也不在乎,总有你们跪下喊万岁的那天”
郭崇韬神色冷淡:“那就谨愿陛下和赵魏一直这么好运道”
“威胁我就范的这些权术伎俩都是小道”圣帝站起来:“河东十来年的发展证明了李克用和你们不懂治藩,这两年你们又证明了自己不懂人心,不懂地缘政治”
“你说我幸运,不错,你不知道我有撞了多大的运才当上了这个圣人,你不知道我有多幸运才活到今天”圣帝鹰回首,侧身看着郭崇韬:“李克用和你们也很幸运,你们的运气到头了”
“赵魏二藩是我的鹰犬,你可以动一下试试”圣帝迈步离开:“朱大郎?随你勾结早晚有一天,我会把李克用朱大郎送到祭天大典上,送进太庙,和朱温宋文通在一个台子上当贡品”
圣帝远去
郭崇韬瞪着眼睛,运了半天气,想拉扯些什么,终是没再知声低头杵在那,就像被主人一通收拾的狗,夹着尾巴,蜷缩在旮旯里没有半点声息
安阳君宋雅站在院门口伸手请人:“你还想待多久?”
郭崇韬深呼吸几口,管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和情绪,踉跄而出
“哐!”的一声,宋雅关上院门
小跑着追上圣帝,轻轻道:“圣君,走了”
宋雅教看着圣帝的侧脸,只觉得威权越来越深了平时还是笑眯眯的,却更让人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