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亥宽慰道:“父亲,施氏乃是世家大族,世代簪缨,门第显赫,严毅想必也不敢对施氏做出过激之举”
朱治微微点头
董悦这时已将军令拟好,复述了一遍内容
朱治沉吟道:“补充一条,让钱塘兵曹立即再征派五千兵役,十日之内编入军伍”
董悦脸上露出一丝迟疑:“都尉,再征召五千军,恐怕钱粮方面会比较吃紧”
朱治淡淡道:“无妨,我自有计议”
董悦不再说什么,手执狼毫,笔锋轻点墨汁,在简牍上又添了几行
军令拟定后,随即发往各处
朱治军纪严明,号令一出,全军如臂使指,各部闻令而动,军阵内甲胄铿锵,迅速分为数股
朱亥和张拱率领最精锐的两千步卒和数十游骑,快速朝狮山逼近
这两千步卒乃是由一千钱塘精锐、五百故鄣豪族子弟及五百跟随朱治征战多年的旧部组成,算是朱治麾下战斗力最强的一支部曲了
他们将要正面硬撼的,是包括六百重装步卒和六百精锐骑卒在内的徐盛部
临行前,朱治认真叮嘱朱亥道:“我们初来江东,虽然部分兵员的作战能力和经验胜过对方,但装备却不如对方精良,尤其是徐盛率领的这支部曲,乃是严毅手中绝对的精锐,你切不可大意钱铜、邹他之败,殷鉴不远,汝当时时警醒,慎之又慎!”
朱亥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父亲放心,儿当谨记于心”
大约两个时辰后,朱亥领兵抵达狮山附近的一座丘陵
朱亥身穿厚重的盆领铁铠,站在陵上,朝狮山方向举目眺望
只见一座形似卧狮的山峰下,一座由栅栏和壕沟构成的营寨正在搭建之中,数百名士卒就近砍伐木材,将一根根粗壮的木桩夯入泥土,营寨南门已初现轮廓
营寨东侧的小丘上,数十名敌军士卒簇拥着几名将领,正朝己方所处位置张望
双方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尽管距离较远,仍能感受到彼此毫不掩饰的杀意
朱亥拔出战刀,刀锋向前,朝对方做出一个挑衅的动作,口中下令道:“全军结阵,朝营寨推进!”
站在他身旁的十余名部将抱拳领命,朝陵下走去
金鼓声很快响起,鼓点急促而有力,两千名士卒迅速排出一个圆形防御阵势,踏着整齐的步伐,朝营帐徐徐推进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营寨内的敌军士卒也排出了一个鹤翼阵,步卒居中,骑卒位于两侧,铠甲森然,刀枪如雪,步步逼近
鹤翼阵也是偏防御的阵势,双方主将都根据麾下部曲情况排出了最适合的阵列
两支军队在数座山峰与丘陵之间的狭窄盆地相互逼近,距离三四百步时,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朱亥意在牵制敌军,使其无法从容布置防御工事徐盛则旨在扼守要道,阻断敌军的前进之路双方都在等着对方率先发起攻击,以便能将阵列的优势发挥出来
正因如此,战场上虽然剑拔弩张,杀气弥漫,却是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默
徐盛一边观察敌军阵势,一边和陈敢等人交换看法:“奇怪,敌军似乎并不急于赶往仁城”
韩杨也是一脸纳闷:“敌军阵势意在坚守,仅凭此阵,很难对我军构成威胁,不知是何打算”
陈敢的眼神中写满不耐,闷声道:“何必在此猜来猜去?不如先打一场再说!刀剑之下,自然见分晓”
韩杨微微一惊,连忙道:“我军的任务是阻止敌军前往仁城增援,贸然出击恐坏大事!”
徐盛赞同道:“昨夜一场大战,再加上半日的急行军,士卒们都很疲惫,不可轻动”
朱亥这时策马上前几步,右手横举铁戟,大喝道:“我乃朱都尉麾下折冲校尉朱亥,奉命前往仁城调解邹严两家纷争,尔等何故拦我去路!”
徐盛双腿在马腹轻轻一夹,上前两步,手中丈八蛇矛指向朱亥,呵斥道:“吾主奉刺史之令,顺应民心,征讨邹贼,乃正义之举,何须汝来调解?尔等偏袒贼寇,是何居心!”
朱亥脸上横肉颤动,冷笑道:“汝主不尊都尉军令,意图谋反乎!”
徐盛怒目圆睁,语气森冷如冰:“区区都尉,也敢违抗刺史之令,尔等分明心怀不轨,是为反贼!”
朱亥高喊道:“敢搦战否!”
徐盛猛拉缰绳,战马前蹄高高扬起,冷哼一声:“只恐汝不敢!”
朱亥朝身后一名猿臂狼腰的战将使了个眼色,后者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手提一柄沉重的狼牙棒,纵马出列,挑衅道:“我乃朱都尉麾下司马魏虎,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陈敢满脸的跃跃欲试,就要纵马而出
韩杨连忙将其拦下,低声道:“仲满,你身负少君重托,统领虎贲营,岂能亲自出战?待我去会会这厮”
陈敢本欲出战,听他搬出严毅名号,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悻悻之色,勉强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