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与锦云不由得暗恼,余下几位女先生也颇为意动奈何雯卉近水楼台,倒是被其抢了先
当下雯卉返身下得楼来,在楼梯上便瞥见陈斯远正与尤三姐低声说着什么她先瞥了一眼陈斯远,只觉此人果然仪表堂堂,暗忖只怕唯有这等人物才写得出‘人生若只是初见’吧?
待再一瞥尤三姐,雯卉顿时脚步一顿但见那‘小郎君’眉目如画,比个女儿家还要俊俏几分雯卉只扫量一眼,顿时心下怦然乱跳心下更是暗忖,不想天下间竟有这般俊俏的小郎君?也不知是哪一家的!
待那二人看将过来,雯卉强压住心思,下得楼来笑着屈身一福,道:“雯卉见过陈先生,先生那一阙孤雁儿惹得满堂喝彩,妾身便来请先生入席”
话音落下,楼外一片哗然窃窃私语之中,震惊者有之,艳羡者有之那赖尚荣更是面色如土,好似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本道随意寻个穷措大撒气,谁想一脚踢在了铁板上!这人也不知作了什么词,竟真个儿入了女先生们的青眼!
陈斯远与尤三姐起身还礼,笑道:“既如此,那咱们这就走吧”
雯卉颔首,又看向尤三姐,笑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陈斯远道:“这是在下友人,尤三郎”
雯卉笑着又是一福,待瞧清楚尤三姐情形,顿时察觉其是个西贝货心下顿时哭笑不得,还道真个儿有比女子俊俏的小郎君呢,原来却是个雌的
当下雯卉便要引路,便在此时,外间忽而叫嚷道:“不对!书寓的规矩,一诗、一词,可让一人登楼这位仁兄作得佳作,入得诸位女先生青眼,想要登楼自是别无二话可其身边儿这位何德何能啊?”
赖尚荣此言一出,顿时惹得周遭附和、起哄声不断
雯卉略略讶然,辩解道:“陈先生本就是书寓贵客,他要带什么人,书寓并无异议”
“不公!”
“就是,除非再做一首!”
尤三姐这会子哪里还忍得了?扭身盯着赖尚荣道:“你自个儿没本事登楼,便见不得旁人登楼?呵,我若是你,有起哄那闲工夫,莫不如好生多读读书你自个儿这辈子是草包也就罢了,总要好生教导了孩儿,免得下一辈也是草包!”
赖尚荣顿时变色,道:“你骂谁?”
“骂谁谁知道!清水下杂面,你吃我看见!你存的什么心思,姑……本公子门儿清!瞧你打扮是个书生,只怕那秀才是捐的吧?陈兄才情卓著,来日定会东华门外唱名你这等没出身的也敢质疑?想瞎了你的心!”
尤三姐素来嘴不饶人,一番话喷得赖尚荣顿时气血上涌
旁的也就罢了,他那秀才的确是捐的有道是‘假话不伤人、真话才戳心’,赖尚荣顿时脸面臊红!
他素来以读书人自居,最恨人家提及他是捐的秀才此时被个女子当面揭露,哪里还忍得了?
当下梗着脖子冷笑道:“原来是个雌的……我懒得与你计较雯卉先生,在下只问一句,这书寓的规矩可是不要了?若先生说自此以后没了规矩,那就当在下多嘴了!”
雯卉略略蹙眉,观量着此人道:“敢问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赖尚荣顿时一噎,当即便生出退意,本待遮掩过去,谁知一旁狐朋狗友道:“好叫雯卉先生知道,此乃赖尚荣赖公子,于京师广有才名”
陈斯远认真观量了此人两眼,暗忖这厮便是赖尚荣?瞧着倒真个儿像是世家公子哥儿,谁能想到此人乃是老家奴之子?
他先前四下下蛆,促成了贾赦派人往辽东查田庄之事若此事成了,往后自是要一步步朝着老家奴下手,早早晚晚,赖家会成为目标
因是陈斯远玩味一笑,暗忖‘莫看此人跳的欢、来日必定拉清单’
赖尚荣这会子心下骂娘,恨不得将那友人暴打一通奈何情势在此,若此时后退,只怕来日定会成了那茶余饭后谈资中的小人
雯卉能为书寓女先生,自是会看人下菜碟的思量一番,只觉此人家世寻常,便蹙眉道:“闲趣书寓规矩如何,莫非还要与你交代?”转头与陈斯远笑道:“陈先生先请”
陈斯远此番本就为着人前显圣而来,略略思量,摇头道:“他既不服,那我便再写一阙就是了”
雯卉顿时喜道:“先生竟又有所得?”
陈斯远笑道:“不敢无备而来啊”
雯卉道:“既如此,我来为先生研墨”
不待其动作,尤三姐却抢先一步,往砚台里倒了清水,又将一方徽墨仔细研磨
须臾,陈斯远蘸了墨汁,提笔又是一蹴而就
他书写时,雯卉便在一旁观量,其面上越开越欣喜待书就,雯卉看向陈斯远的目光已然满是倾慕
这回她抢先捧了字迹,小心吹干了,又笑盈盈与外间道:“陈先生高作,须得广而告之才对小女子不才,自请诵读此一篇齐天乐”
顿了顿,又用那低沉的嗓音诵道:“
阑珊火树鱼龙舞,望中宝钗楼远鞣鞠余红,琉璃剩碧,待属花归缓缓寒轻漏浅正乍敛烟霏,陨星如箭旧事惊心,一双莲影藕丝断